“都说了,和别人没关系嘛。”顾安冉哼了声,然后可怜兮兮得扯了下他的领口:“哥,我真觉得没意思。和妈说过好几次了。她都不听,要不,你帮我说说?”
关惟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鹜,然后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好,我明天找机会再说说看。其实,她也是好意,希望你能试着管理顾家产业。毕竟……”
他强忍心中愤恨,把后半句硬吞下去,但顾安冉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得拍拍他的胸口:“哥,别难过,我和爸爸从来不当你是外人。盛世交给你,才最合适。”
关惟愣了一下,搂住她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平常稳重平和的语调里,带出了难得的震颤:“小冉。哥不想看你为难。我说过,只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顾安冉抬头,久久得注视着他,直到眼前迷蒙,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过去的情景,一幕幕浮上心头:小时候,她总喜欢和关惟抢玩具、抢零食、甚至抢衣服。其实,顾仲远心思细腻,给两个孩子的东西都差不多,但顾安冉偏偏喜欢耍小姐脾气,一看到关惟有了新东西,就要抢先拿过来。玩上一阵。又丢掉,然后笑眯眯得看关惟小心翼翼得捡起,抱在怀里。
那时,他有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灵动又无辜。
等到长大后懂事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并不是抢夺的那个东西。而是看关惟心甘情愿得把自己的心爱之物,送到她手里。那时,关惟已经高她许多,却还会蹲下身体,乖乖得背着她,在花园里疯跑。
最后跑得气喘吁吁、手脚发软,所求的,也不过是四下无人时,她在他脸颊上轻轻的一个吻。
那吻,带着灼热的温度和淡淡的汗味,穿过重重往事。铺天盖地得袭来。
“哥……”顾安冉颤声唤道,眼泪唰得流下来:“妈妈已经找eic谈过了。所以他才找各种理由,避开我吧。其实,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他,至少……我没想过嫁给他。”
关惟心头猛震,压抑许久的话,差点就要冲出喉咙。但他攥紧手,忍了又忍,嘶哑着开口道:“小冉,你别难过,哥明天就帮你去说…”
“哥!”顾安冉反身扑到他怀里,低低得哭起来:“阿惟……阿惟,我真的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待在这儿。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夜色深沉,关惟俯身,在睡熟的顾安冉额头轻吻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几乎就要摧毁所有理智,让他生出荒谬的念头:就那么抱着她,不管不顾得走了吧。
然而,关惟终究还是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有些话,他不敢问,也不能点破。
他愿为她抛却一切,却不忍见她,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过上动荡、远离家人的生活。更何况,对她而言,他恐怕永远只能被定位成“哥哥”。呆刚见巴。
那么近,又那么疏远。
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关惟闭上眼,紧咬牙关。29岁的大男人,在心上人面前偷偷哭泣,太过软弱。
“阿惟,和我回去吧。爸爸会让你住大房子,吃好东西,你再也不会挨打了。”那柔软稚嫩的声音,仿若天籁,在他压抑的心底,夜夜回荡。
大约真是欠了她吧,这十七年来,无论如何努力,眼里、心里,再也放不进第二个了。
……
周一,邹宛到办公室汇报进度,看到裴邵钧正缓慢得用一只手敲击键盘。年底述职定在周五,到时顾董也会过来,以裴邵钧的好强个性,这份报告肯定要写得面面俱到。
他一边对照报表,一边凝神打字,但终究不方便,打了会儿就烦躁得皱起眉头。
邹宛看他忍不住想动右手,急忙劝阻:“裴总,我这边也忙得差不多了。您想写什么,告诉我,我来打。”
裴邵钧抬头,由衷得笑了:“没事,我慢慢做,最多三、四天,总能写好。”
三、四天?邹宛暗自翻了个白眼,这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述职报告除了文档,还需要各项相关材料,包括视频、ppt及大量数据,如果光文档就花上三天,那其余的,铁定完不成。
职责所在,所以就算明白他的用意,也没什么理由推脱。邹宛只能无奈得走过去,示意裴大总监让在一边:“裴总,还是我来吧。”
裴邵钧靠在椅背上,手捏着报表,一边思索一边说话。邹宛快速得输入文字,然后按照他的习惯,将重点标注出来。
裴邵钧的思维很清晰,每次只略微停顿一下,就能很快得继续下去。所以,虽然报告繁复,两人忙了两个小时,也完成了不少。
邹宛看时间还早,就想把这部分赶完,但裴邵钧却突然不吭声了。她奇怪得转头,看到裴邵钧把报表扔到一边,手搭着桌沿,正专注得看着自己。眼神灼热深情,不带半点掩饰。
邹宛尴尬得咳嗽一声,想起身避开,冷不防,裴邵钧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邹宛,我这几天都在想你,你呢?”
“裴总。”邹宛抽出手,轻声回答:“您说过,不会逼我。”
“我知道。”裴邵钧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收回手,低声道:“我只是一时没忍住。每次看你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这么说,还是他委屈了?邹宛哑然失笑,但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就是知道她的弱点,一边可怜兮兮说话,一边还装似无意得揉着自己的右手,好像痛得不行。
也怪她自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