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雲把笼子放在案桌上,紫貂一个激灵抬起半个身子,圆圆的眼睛瞪着她,十分警惕,这小家伙倒是比几日前有精神了,毛色也光亮了许多。
打开笼门把它抱了出来,紫貂一下子抓住了林若雲的手指,林若雲将它抱在怀里安抚着摸了摸它的头,紫貂似乎很陶醉这柔软玉手的温暖,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她。
“炼丹还要用到它?”柳逸阳皱着眉,心疼的看着那可怜的小家伙,毛茸茸的这样可爱,有些不忍心。
“要用它的血。”林若雲倒了些灰色粉末在案桌上,紫貂伸着脖子嗅了嗅又舔了一下,不大会儿就蜷缩着身子,转了转小眼睛懒得再动了。
林若雲抽出一把明晃晃短刃匕首,在紫貂的后腿上轻轻一划,红色血液像泉眼一样涌出,顺着口子滴在下面的小银碗中。
片刻之后,小家伙眯着眼睛躺了下来,肚子一起一伏,林若雲又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手指轻抚过那道口子,血就止住了,仿佛这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痛楚。紫貂直起身体凑到伤口处嗅了嗅,接着站了起来,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了看林若雲,摇摇晃晃着回了笼子,继续闷头大睡。
“那粉末是什么?它怎么这么乖?”柳逸阳不解的问道。
林若雲一边收拾着药瓶,一边回答道:“这是麻沸散,是由羊踯躅(z)蒲炼制而成,有麻醉的作用,它只吃了一点所以还能自己走回去。”
接着,一尊鼎炉从乾坤袋里飞了出来。林若雲将四张灵符交给柳逸阳,指着屋中的四面墙说道:“东木、南火、西金、北水,切不可贴错了。”
柳逸阳将灵符贴在了墙上,二人便在鼎炉前盘膝而坐。林若雲轻声问:“做大夫并非易事也非趣事,有没有觉得无聊?”
柳逸阳轻轻一笑,回道:“我想学,又怎会觉得无聊。”
林若雲颇感欣慰的点点头,拿起一份配好的丹药原料说道:“这是沉香、代赭石、松子,此药名为凝香丸,凝神聚气最佳,你先来炼这份,其它的稍后再一一告诉你。”
炉内之火已燃起,房间周遭也被金光圈住,他们好像坐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完全与外界隔离。
林若雲看了他一会儿,又继续讲道:“炼丹需奉天时、五行,远离尘俗之地,清心明神,抛却一切杂念俗欲,置身于天地间,融自然之气,承万物之灵。现在条件局限,所炼制的丹药也不甚其佳,即便如此,也还是可以起到相应作用。”
柳逸阳用心记着,不时的点头回应。
“依据炼丹者修为高低、悟性深浅,丹药也分为不同的品级,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圣品,灵品,仙品,共七个品级。其中仙品是凡人不可及的,能炼出圣品丹药已经是世间难得了。”林若雲详细的说与他听,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只要能炼成丹就算没浪费口舌。
柳逸阳对这些品级还是有着浓厚兴趣的,以前也曾听过,很好奇品级高的丹药是个什么样子,又有谁能炼得出。忽然想起一人,便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听闻这世上能炼出灵品丹药的,就只有隐世多年的药王,你可知道?”
林若雲心中猛一停顿,脸色微变,稍后片刻,说道:“听着,无论哪个品级的丹药,都是炼丹者以自身心力为念炼制而成,我教你是因为你说想帮助别人解除痛苦,若是有朝一日,你用我教的东西去伤害别人……”
她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柳逸阳疑问重重,怎么突然这般严肃郑重起来?
林若雲轻声叹着气,“若是你的心变了,我也无能为力。只希望你能记得当初见到我时所说之言,牢记大夫的职责是救人,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柳逸阳隐约感觉她今时与往日不同,但仍是严正道:“我会牢牢记住的,你若是还不放心,我可以立下誓言!”
林若雲只瞥了他一眼,回拒说:“这就不必了,当决定违背誓言时,没有人会忌惮天谴。要变的总会变,时日长短罢了,不会变的又何须誓言。”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柳逸阳没再说话,想着自己当日就是为了寻找药王才去的洛安山,却在山上遇到昏迷的她,后来知道她是大夫也曾有过疑问,猜测过她与药王的关系,不过……终究没有问出口。
几个时辰后,丹药从炉中取出,一粒粒米黄色的小药丸,有着淡淡沉香的味道。林若雲仔细端详着,微微蹙着眉,柳逸阳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没有,只将药丸装进一个黄色瓷瓶中,封好。
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了,从傍晚开始,天就下起了濛濛细雨,人虽坐在屋内守着炉火燃燃,却也能感到那湿气,声轻雨漫云低沉。
“你怎么了?”林若雲突然开口询问,原本想继续进行,却感觉身旁之人心念有些杂乱。
柳逸阳愣了一下,叹道:“你是关心我,还是怕我影响了炼丹?”
“有什么关系吗?”林若雲淡淡的说道。
柳逸阳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回道:“对我,有!若是来自朋友的关心,我自然高兴,如若不是又何必问呢,只管责怪我心思不专一也就是了。”
林若雲顿感无奈,可又生不起气来,反倒笑了,“好吧,我承认说不过你,那就重新再问一次:柳公子,你刚才怎么了?”
她的笑容如丝丝绵雨下,荷塘中绽放的清莲,看一眼,便清净了心中乌蒙。柳逸阳的脸上扬起一抹欢愉,笑着回道:“这样未免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