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闫冬躺在榻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传来叩门声,他看了一眼却没去理会。不一会儿,门开了,林若雲端着一只锅走了进来。
“怎么不理我?”
闫冬笑笑,从榻上起身来到案边:“猜到是你,反正我不说话你也会自己进来的,每次有人敲门都要说一遍‘进来’,真的好麻烦!”
林若雲瞧了他两眼,多有责备之意,把锅子端到他跟前,便游说道:“不就多了个屋子,多了扇门嘛,那荒郊野岭,风吹日晒的,好歹屋子能遮风挡雨,御寒纳凉啊。”
“也就这点用处。”闫冬闷闷的点着头,打开盖子一瞧,热腾腾香喷喷的一只乳鸽。立刻口水满溢,就快滴到案上了:“你炖的?这么有空?不用陪他修炼吗?”
林若雲沉吟了片刻,正色说道:“你,能不能留在萧庄?”
“为什么?”闫冬举着一只鸽子腿,两口吃了个干净,抹了抹嘴巴说道:“你找我来的理由已经没有了,我留在这还有何用?”
林若雲仔细端详着他,似要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稍后又轻声劝道:“如实说,我们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回到玉南山去。虽说灵气的转移是成功的,可你毕竟失去了与你同生的天之灵气,谁也不敢说这真的没有问题。而且……你如今寿数有限,我们也想为你尽点心。”
闫冬拎着那根光溜溜的骨头晃了晃,又揪下了另一条腿,这次吃得可斯文多了,似乎也在思考她的话:“明白,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这除了几间房子,和玉南山也相差不多。 不过,尽心就算了,我手没断,脚也没折,能跑能跳,上山下河都不是问题。若哪天真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我不在乎这些的,最要紧省事!”
林若雲真是佩服他这无所谓,不过要怎么活还是依他的,只要他答应不离开就行了。
之后,闫冬将那只乳鸽吃了个干净,连汤汁都没有剩下,抚着鼓鼓的肚子,一脸满足。收拾好案上残渣碎骨,林若雲准备出门:“雲儿……”闫冬第一次叫她,也是第一次迟疑:“现在还能这么叫你吗?”
“有何不可!”林若雲笑了笑。
闫冬也笑了下,可两道眉却紧了紧,说道:“其实,他比我适合你,也比我更适合天之灵气,你也这么觉得吧?”
“哦?”林若雲倒有兴趣听听。
“关于灵气,他比我懂得多的多,还曾专门修炼过。”闫冬认真的分析着:“关于你……在他心里就只有你!这对于天地而言,足够了!我相信,此生此世,唯有他能全心全意的守护你,就如苍天守护大地一般,亘古不变。”
林若雲会心浅笑,只道:“谢谢。”
这几日,柳逸阳独自修炼,时而也会走出骷谷,林若雲则经常去后山,两人并未如影随形,与从前的他们,这倒是很奇怪的。
又一日清晨,林若雲坐在镜前梳妆,柳逸阳悄悄走到她身后,将一条银链悬在她眼前。此链纤细,制有三片云朵,下面各缀着一片叶子,叶片薄如蝉翼,叶脉清晰,云朵与叶片之间各有两粒血珀石。无论云朵还是叶片都娇小精致,必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柳逸阳帮她戴在颈上,轻轻抚着叶片道:“之前那条不好,我没和你商量就让人重制了一条,这回就好看多了,喜欢吗?”
林若雲打开一旁的小木盒,里面有几样饰品,看了看说道:“你怎么这样,拿我的东西竟还不与我讲,我何时说不好看了?”
“是我觉得不好搭配,不是不好看。”柳逸阳拉着她站起身,细看一番后,又道:“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时时戴着它,我总在想,你由万空洞首次出关就有了这血珀石,必定与地之灵气息息相关。时时戴着,有益无害!”
林若雲微微低头,抚着这链子,若有所思……
柳逸阳从腰间拿出那半片水玉,亦若有所思道:“你救了我不知多少次,我如今能有幸与你共肩天下,自要将你呵护备至,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毕生所愿!”
“有幸?”林若雲苦笑:“虽然我不觉得共肩天下是好事,但此生能与你相知相守,也算老天对我格外的眷顾了。因着你,我倒要破例感激他一次。”
这大概是柳逸阳两百年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以至被感动得差点用纸笔写下,再装裱起来,日日看,时时喜!
翌日晚间,卓戡传来了消息,虽说已时隔一年多,但还是在地下深处搜寻到了一点被遗留下来的粉尘,即便费了些工夫,总算不负所望。卓戡将这些粉尘带回了南巫,又经过数月的抽丝剥茧,终于将其中注入的物质分离了出来。
阿勒布看着那骷髅头骨中灰蓝的悬浮物,浑浊难辨,神情始终异常凝重:“这是何物?”
“尚不可知。”卓戡将骷髅头骨重新悬在手杖上,说道:“修得此物者,定邪佞似魔!或许此术尚未研发完全,否则早已有天翻地覆之能,尽管如此,也是我南巫不可敌的。赤峰,有何决策?”
阿勒布抚着案,深思半响,厉言道:“我南巫虽不与世争,却也非贪生怕死!当初我既让你相助于她,今时又怎能食言,若真如你揣测,恐怕也会是她的麻烦,我们又怎可袖手旁观。你去吧!她若想调查清楚,你自全力以赴便是!”
“是!”卓戡躬身退出帐外。
接到消息后的林若雲和柳逸阳,随即赶往暮城南门外三里处的茶棚,每每城门下钥时,这里就空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