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人不爱你。’初中前的自己说。
‘你还要逃避现实吗?逃避就能够不受伤害?不安?自我保护?没用的,蠢货,胆小鬼。’小时候的自己说。
初中时那次被挟持绑架的经历实在太深刻了,那个星期的遭遇让曲南希的精神受到了极其巨大的创伤,这孩子的太过倔强,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在心里筑起了一层厚厚的护甲,用来保护那几近崩溃的年幼的灵魂。
妄想、幻觉以及自我欺骗共同构成的“乖巧的”曲南希。
这样的曲南希被一花瓶砸傻了,砸醒了。
“看,连你都不爱你自己。”曲南希着迷地观察着左手小臂上的一小片烫伤,语气嘲讽。
那伤痕是大四时他帮温俞挡了一下被热水烫的。那天是毕业礼的班级聚会,大家都玩得有些疯了,有人醉醺醺地撞到了服务员,服务员手上的托盘里刚出炉的热汤对着温俞的肩膀就浇下去……那时候的曲南希想都不想,一伸手就将那人搂住……
那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温俞拥抱,换来了一块永不消退的伤疤。
曲南希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大学三年级的时候,他有一天发高烧,浑身乏力,连从床上爬下来都做不到。同寝室的几人与他交情泛泛,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异常,各自出去实习或者上课。曲南希烧了整整一天,烧得眼前都出现幻觉了,喉咙干得要着火。后来感觉到有人往他嘴里灌水,那一刻久旱逢甘霖的感觉,和当年他被人从哪些逃犯的藏身地里架出来灌下第一口水的感觉相似到了极点,从绝望到希望的美妙,竟然让他产生了想要抓住对方狠狠揉进身体的冲动。
后来曲南希知道是回宿舍拿衣服的温俞给他喂水,送他到医院。从那时开始,曲南希就总是不自觉地注意温俞,像只牢牢记住了睁开眼的刹那把对方锁定了的雏鸟。
然后,是付出。
付出,付出,付出,付出,不停地付出。
期待着收获,对爱情满怀希望。
大学毕业前,曲南希把温俞约了出来,破釜沉舟地表白。温俞沉默许久,跟他说“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想了两年。
最后,温俞抱歉地对他说:“我很快要结婚了。其实,我不是你这样的人,我想,我们最好保持距离,我不想琦琦误会。”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南希捂着脸笑得肩膀抽搐,那个愚蠢的自己啊,那个用脆弱的性格掩饰懦弱的曲南希啊,真是太可笑了。
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根本不需要用付出来获取希望,掩饰不安。
“你个傻逼。”
曲少爷一把捏烂了手里拿着的橙子。
曲东黎一进门就看见弟弟笑得各种邪魅,手里还残留着饱经摧残的橙子的尸体,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医生啊,我弟他又抽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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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和通信科技集团总部大楼,22楼市场部今天依旧忙得热火朝天,最近开发部研发上线的几款通信类应用陆续完善,为了赶在暑期之前推出市场,几个策划组的人没日没夜地工作,每个人走路时的样子几乎跟在鞋底装了弹簧似的。
这么热烈又平常的工作氛围,完全没有因为少了一个人而改变。
负责市场部沟通工作的蕊蕊抱着文件夹从门外走过,眼睛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靠窗的那张办公桌上。办公桌面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电脑上贴了些便签,一切琐屑的办公用品都井井有条地呆在原位,只有它们的主人不在。
想到了住院的曲南希,蕊蕊不由得将视线放到了横跨半个办公室的另一张办公桌上。手上积累了三个策划的温俞忙得焦头烂额。作为组长,温俞从前在组里的角色更像是其他组员与曲南希之间的润滑剂,大多数的推广策划交给能力更强的曲南希负责,而温俞则主要准备会议上的展示、任务分工以及时间表。现在曲南希不在,所有工作一下子堆到了温俞头上,连进度表都要重新掌握的感觉肯定糟糕透了。
可以说,在市场部的这个成员固定的产品推广策划组中,曲南希更像是一个撑起核心任务的灵魂人物,可惜这个轴心和周围的齿轮接触不良,只能靠温俞居中周旋。
看着温俞一改平时的温和形象,暴躁地朝手下的小文书咆哮的样子,蕊蕊撇了撇嘴,心想这世道啊,有能力和能上位还真的是两回事。
见温俞扒拉着头发,垂着眼向小文书道歉,貌似冷静下来了,蕊蕊感叹了一下这男人的好人缘果然不是混来的,像他这种对着小职员都那么会做人的家伙,曲南希看不清也是应该的……
小美女“嗒嗒嗒”地踩着高跟鞋转头离开,刚出电梯门,还没有走进秘书部,就被一个张扬的声音叫住。
“美女,打扰一下,请问市场部是在哪里?”
蕊蕊转过头,只见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身后好几个类似助理的人跟着。眼前的男人脸长得真好,希腊雕塑似的立体,眼眶很深,瞳眸会说话一般缀着片盈动的墨色,仿佛要把人的魂都吸走了。
颜控的蕊蕊捂住被撞了一下的心口,内心把各路神仙的名字默念了几百遍,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把喉咙里压缩的尖叫喷出来。压着嘴角越来越荡漾的微笑,蕊蕊把在秘书部锻炼出来的镇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