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上了车把头杵到前座的靠背上,唏嘘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大概离那个宏大的梦想越来越远,另外那辆车里的兄弟,以后提起来要加个“曾经”了吧。
裴佳木接到车海发上来的报告,有点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实际说江希和九道跟我们也没多大仇。”
季童叹了口气,捏住他的脖子揉了两下,“你要不是这样的心眼,上辈子估计咱们俩没那么多磨难。”就算知道裴佳木心知肚明,还是要给他强调一次世界很残酷。
江希跟季童目前是商业竞争关系,更早之前的话,实际上,如果不是他和所带的团队过于急躁,浩星未必不会像对风入松大神的作品那样和他好好合作一个片子。
矛盾只在于,浩星只要最好的,江希还不够好,所以最后没能合作成功,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起码在江希认识到自己的弱点之前,浩星没有义务替他的幼稚梦想买单。
不管是谈判过程中耍尽手段迫使对方向自己的思路靠拢,还是最后崩掉之后江希算计浩星的设计,浩星顺势而为卖出前期准备工作挽回时间成本。不论哪一个阶段,双方的关系都不是惺惺相惜的朋友,而是角力博弈的对手。
之后成为竞争对手,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
浩星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演员团队不够大牌,不论是风入松的作品,团队,特效,资金,场景方方面面完爆江希一个新手导演的第一个项目。
江希米国请来的特效团队有沟通障碍,对东方作品的理解以及技术都拼不过浩星,所以如果江希拿出一部精益求精的片子,怎么也要拖到寒假档去了。
所以即便一切顺利,江希的《我/欲成仙》上映后,也会被浩星的《问仙》抢先一步树立标杆,珠玉在侧,趁成鱼目。
季童把茶杯推到裴佳木眼前,给自己的分析做个总结,“因此,就算不跟我们作对,江希也实现不了成为业内新类型片开发者同时一鸣惊人的理想。甚至,因为我帮他引来了裴氏的投资,他的电影才能这么快拍完。否则照他前期拉的那近三十号小投资商来回指手画脚的麻烦劲儿,今天这个撤资,明天那个延迟,他明年也拍不完。”
裴佳木啜一口茶,挤到季童肩膀上靠着,“好了好了,算我一时愚蠢,不要唠叨了。最后他默许了用非正当手段让裴氏卡住我们的片子,算罪有应得。且除了时间,他也没赔多少钱。”
季童在他发旋上吻了一口,“明白就好,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感情。”
如果江希没有让自己家人配合参与裴正紫走关系的事情,季童或许会选择把上杉竟有问题的事情提早上报,那样也就是耽误他的时间重新补拍相关镜头而已,接受调查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
到时候影片估计要拖到明年上映,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棍子打死。
增长的这些债务时间,足够季童用别的办法把裴正诚弄疯,干掉该干掉的人。
所以,这事儿现在只能说,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谁也怪不得。
同一时间,c城某家顶级私立医院的会诊室里,坐了四个专家,除了一个是这家医院相关科室的主任,其他都是各大医院精神科领域的学科带头人。
裴家老大裴正则额头上包着一块纱布,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老三裴正声脸色颓然,两个老头皱着眉听医生分析裴正诚的病情。
裴正诚目前情绪多疑、敏感、易怒,有身体幻觉、偏执地坚信已经去世的裴嘉木跟他、因为大半年以来的求神问卜增加了许多古怪的行为、目前除了同父同母的两兄弟和妹妹,没有人能接近他。
完全可以诊断为分裂性人格障碍,而且已经到了产生幻视会影响日常生活和行为的较严重程度。
裴正则毫无形象地捋了一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觉得额角抽着疼,那是早晨探望裴正诚的时候一言不和被砸的。
这几天以来,裴正声本来富态圆胖的脸都有点儿松了,他还有两年多才退休,两个儿女里一个在裴氏做事,一个跟他一眼从政,本来还打算用这段时间铺铺路。现在看起来是全毁了。
两个难兄难弟本来一个退休在家有滋有味种花养草当顾问拿分红,一个也到了职业生涯的末尾正规划接班人,忽然就发现自己的好二弟/二哥竟然精神病了。
然后最严重的是,在精神病之前,他清醒的时候,竟然还拿裴氏股权做对内担保,用了区域地标一样的裴氏大厦做抵押投资电影。
投资电影也就算了,更倒霉的牵扯进国家安全事件,眼瞅着这电影根本上映不了,十多亿打水漂,可以肯定很快集团就再也不姓裴了。
老哥俩简直要呕血,家里的小辈儿奔走联络,屁用都没起到,估计过不了几天董事会的那些老狼就要反扑了。
裴家其他人手里剩余的股权加起来凑吧凑吧,勉强在集团内部能当第二大股东。
只是谁也没想到裴正诚五十多岁就疯了,他也根本没有试图培养一个接班人,裴家下一代没有一个人有手腕压住其他人,谁都想上位当代表,这才一周多就内斗的让人眼花缭乱。
这会儿听了医生的分析,再琢磨当下情况,俩人相对叹气半小时了都没说一句话。
因为裴正诚幻视里经常看到裴嘉木并且总是嚷嚷,裴正则和裴正声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不约而同想到已经不太记得长相的裴嘉木,隐隐约约冒出点要是那位还在,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