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乡镇都不缺专给人做红白喜事儿的民间小铺子,裴佳木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把家里东西放好,确认裴老三被捆的结实,一手刀将他劈晕,转脸问裴佳叶,“怕不怕?”
裴佳叶微微抖了下,想起刚才裴老三被裴佳木抽的满地打滚的模样,挺起胸膛,“不怕!”
“好,”裴佳木把宝宝接过来抱住,“我带着宝宝,去找地方给姐姐刻碑,你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出来。”
裴佳叶点点头,“哥你放心吧!”
张婶子全程呆立在旁边,裴家的这个小子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不自觉就问,“……我、我干啥?”
裴佳木一面抚着宝宝的背安抚她,一面很和气地问张婶子,“我跟佳叶不懂葬礼需要做什么,我们现在就想让姐姐呆在妈妈身边,给她立个碑,是不是需要纸钱香烛什么的?”跟刚才抽裴老三时候凶戾的样子判若两人。
张婶子镇定下来,“哎呦,丧事不能这么简单的,得通知亲友,这个娃得给她妈披麻戴孝吧,扯白布做孝衣,总要停个灵几天,算好时辰……”
裴佳木打断她的话,无奈道,“婶子,你看我家这情况,能有谁来?宝宝这么小,身体禁不住。我还要赶回去上学,在g市那边已经停灵做完了,现在就想找个安息地。”
张婶子无话可说了,看现在电视上,排队给遗照鞠个躬就结束的也是有的,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她就不再多嘴,“那你说咋办吧?我能帮啥?”
“我跟佳叶对家里都不熟悉了,先找个地方刻碑,准备点儿扫墓的东西,”裴佳木声音有些哽咽,“连我妈坟头都不太记得了,婶子你能给我们指点指点不?”
张婶子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你们几个娃都不容易啊,放心,你娘的坟我看护着呢,以后连你姐的我都一起看护。逢年过节都化钱给她们。”说着抹了抹眼泪,“当年我还是跟你娘一起嫁过来的呢,天仙儿一样的大家闺秀啊~”拉长了嗓子又要哭。
裴佳木有些疑惑,什么“大家闺秀”?转念一想话要慢慢套,赶忙止住张婶子的哭,“咱上路吧,边走边说。”
安排好裴佳叶收拾东西,裴佳木抱着宝宝跟着张婶子,走出小街转到小镇中央主路上弄了辆载人载货的三轮摩托,坐在后斗儿里一路突突着向隔壁村专办丧事儿的农家寻过去。
路上因有开摩托的司机,裴佳木只说了些场面上的话。
在张婶子哭咧咧的絮叨中到了地方,裴佳木听从她的意见选了个碑,因为有专门器械,十几分钟就刻好了字嵌上照片。
宝宝被握着小手给字上了两笔漆,裴佳木把剩下的地方填满,站起来看看四周货架上的东西,跟店里的中年人点个头,“劳烦这位老叔帮我配点儿香烛之类的吧?”
乡间人头熟,店主在他描字的时候已从张婶子嘴里知道了大概,裴佳木作为曾经的县高考状元算很有名,“大侄子还要帮忙打墓的人不?店里小伙子都在。”
裴佳木疑惑地看向张婶子,“打墓?”
张婶子又是怜惜地拍他的肩膀,“可怜的孩子,有爹跟没有一样,啥事儿都得长辈指点,总得有人帮你抬棺挖墓穴填土啊……”
“哦哦,”裴佳木反应过来,还有立碑,自己根本没力气,“需要需要,谢谢。”
店主听说他直接葬骨灰盒,说一声比棺好背上山,带了三个小伙子开四轮拉上香烛纸钱花圈墓碑跟着他们一起去。
一忙碌回到镇里接了裴佳叶已经下午三点多,裴佳木吩咐直接就去墓地。
这一路裴佳木从张婶子嘴里知道,小镇附近都是环山小丘,更远处是连绵的大山,原本镇上人口半数都是山里人家。如裴家和张婶子家都是国家建立自然保护区的时候整体迁出大山的。
现在山中只剩护林人巡视和保护动植物的研究所里有人,不要不大肆焚烧祭拜,大家死后葬回山里是没什么人管的。
裴家兄妹的母亲就葬在一片竹林后的小山丘上,到了山丘下面的土路上,四轮车没法开了。
两个小伙子麻利地用扁担麻绳挑起墓碑和铁锹土镐,店主和张婶子抱了香烛纸钱一路又爬了几十分钟山路才到地方。
裴佳木累得气喘吁吁,小心把骨灰盒放到母亲的墓碑旁,俯身用手指蹭掉墓碑中间相片上的灰尘,露出一个分外憔悴但是也看得出清丽轮廓的大眼睛美丽女人有些呆滞的笑容。
手指尖一顿,好眼熟!
张婶子已经开始在墓碑前的石板上摆出香烛纸钱,店主有模有样地拿个罗盘看了看方位,指点一个位置,两个小伙子就开始挖坑。
裴佳叶已经被张婶子按到墓碑前跪下,“哭!”接着还要去按宝宝。
裴佳木从怔愣中回过神,赶紧把宝宝抢回来抱住,“婶子你别吓她。”
张婶子揉揉通红的眼眶抹一把鼻涕眼泪,“送亲娘走又拜祭姥姥,没有闺女哭声哪能行?”
裴佳木无奈,叫宝宝站在裴佳叶身边靠着,“婶子,宝宝之前都吓住了,蔫蔫好多天,我姐肯定也希望宝宝身体好,哭不出声不会在意吧。”
张婶子无奈,捻开一刀纸钱在石盆里点上,自己唱念做打哭起来。如她这样的中年妇女,自有一套哭灵的路数。要边说边念叨,还不能吼破嗓子,眼泪也能不断。
店主带的三个小伙子年轻力壮,在地上打了线,解释要挖了一个两米见方深也有两米的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