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郡。
镇南军驻军大营。
周子澈走进主帅的营帐,看见那个案桌前悠然独立的男子,换下了一身铠甲,俨然是一个清润的翩翩贵公子,和战场上那个托图惧怕的破军之将形成强烈的反差,身上那种温和宁静的气质更是和营帐外士兵的欢呼声有如天壤之别,这处营帐仿佛是另外一方小小的天地一般。
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周子澈到了案桌前,朗声笑道:“雪大元帅,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今晚外面的欢呼声都快震天了,你居然还能如此的无动于衷,走走走,你说了犒劳三军,你这个做主帅的怎么说也得出场,这不,众士兵让我来请你。”
雪澜含笑看了他一眼,这次的胜利,除了他的领军有方的话,周子澈这个副帅的前锋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在安南郡几乎两个月的时间,和托图大大小小战争交手近三十次,几乎每一次都是周子澈打前锋,在战场上,他方才了解了这位定北第一剑的真正实力,那是一种凌厉的杀气,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无关武学修为的高低,是一种出生与军事世家与生俱来的对战争敏锐的杀气,正是这种杀气,让他带领镇南军的前锋所到之处无人可挡。
“我在的话反而会让他们拘谨。”雪澜放下手中的书册,淡然道。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战场上,雪澜公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军令如山这四个字,在他的手中得到完美的诠释,违令者,怠令者,误令者,下场通通都只有一个字——斩,和托图打的第一场战争,安南郡的参军吴游舫不听军令,在令止的时候依然领着手下的五千人马追敌而去,斩获敌军一千人,报备到主帅的面前,温润的雪澜公子只是十分温和的说了一句话:“那就再加上他一个。”
温和无比的话语,表达的却是怎么样冷漠无情的意思。
从那一次起,众将无不对这位年轻的主帅又惧又怕,再也无人敢不听军令,这也是镇南军能够取得胜利的最大原因。
“你也知道那些个人全都怕了你了,没关系,我不怕。”周子澈哈哈一笑,“别想找这样的借口,今日我非得把你灌醉了,看看你的另一面不可,我就不相信你不管何时都是一副冷静自若的神情。”
雪澜笑意加深,那笑容忽然有了某种挑衅的味道:“我只怕你比我先醉倒了。”
“那就来比一比,我武艺输了你,我就不相信连酒量都会输。”周子澈剑眉微挑,说罢转身道:“走,喝酒得到外面才有趣。”
不知是谁透露的,不刻,整个军营上下都知道了主帅和副帅比酒量的消息,很快,除了必须值班的守卫将士,其余的士兵全都聚集起来,自发自分别坐到两人的身后。
两人先是相视一笑,在笑意还未完全退却的时候,手疾如闪电般伸出,众人只觉得眼神一闪,两人手中的一坛酒已经空了。
“好快的速度!”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人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空的酒坛。
众士兵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心里无不嘀咕,这两个人比的是酒量还是速度,照这样的喝法,即使酒量再好的人,不超过五坛,定然醉倒。
果然——
五坛酒下肚,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然而——
周子澈嘴角勾起一抹明朗的笑意,眼睛因为染上了斗志而更加的明亮,看了看对面的脸色不变半分的雪澜,“刚才只是暖胃。”
雪澜亦是一笑,“那么现在可以动真格了。”
说罢,两人的动作比方才更加的迅速,分别操起酒坛,仰脖一饮而尽。
众人都是一呆,继而,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渐渐汇成了调子:“主帅加油。”“副帅加油,我们支持你。”……
沸腾的呼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冷风还没有吹到安南郡,天空青碧如洗,皎洁的月色洒落下来,本是清冷的颜色,却被营地上高涨的热情染成了暖色。
这是安南郡今年冬天冷风还未来袭时的最后一个月夜了。
……
第二日周子澈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昨夜喝酒太过瘾了,酩酊大醉,喝酒跟比武一样,只有遇上了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酣畅淋漓,他还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属下敲醒来的,睁开眼睛,只看将前锋副将宁致一脸的惊慌模样:“副帅,大事不好了。”
周子澈闻言残留的酒意顿时一醒,突地一跃而起,“出了什么事?托图那些残兵又搞偷袭?”
“是主帅。”宁致脸上掩不住的惊慌之色,“主帅要领着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