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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库人选替换那里,就按照原先计划的吧,居安那里,估计很快就要行动了……要和柳缙云提前通通风,让他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忙乱,还有御史台的人,这下可有得忙了。”
沈肃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提点着沈度接下来会有的动荡。人心难测朝局更难测,总要有所准备才是。
“是的,请父亲放心。这些我会和陆叔安排好的。”沈度回答道,语气很审慎。
关于皇库替换,从知道长邑郡主是执掌人开始,沈家就已经在布局了,中间每个环节,沈肃和沈度推敲了数次,总如此,但朝局谲诡,变数肯定会有的。
特别是那一个人,让沈度不得不揣摸,却又不能完全猜透,那个人,才是皇库的最大变数。
“皇库沉珂已久,若真要动,皇上那里,会怎么想?”沈度问了出来,他摸不透的那一个人,正是崇德帝。
“皇上会怎么想,不是我们这些臣子所能猜测的。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会怎么想?”
沈肃的指尖仍旧一下一下啄着桌面,眼里的嗜血褪了去,变成了一片幽深,什么都看不出来,旁人绝对不知道这位帝师在想什么。
当然,沈度例外。
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会怎么想?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会怎么想?
沈度默念着这句话,最后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清楚,他猜不透的事情,沈肃已经提点了,这就意味着这些朝局布谋,已经说完了。
直到这时,沈肃才想到一件事。
“三秀堂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传出是你救了长隐公子?”这一点,沈肃很狐疑。为了让安国公府欠人情?不可能。
沈度笑了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沈肃,便说道:“是另外一个人救的,我正好在场。我看她的救人方法很怪,不太寻常,便掩了下来。想着或许对父亲的病有帮助。”
沈度说起顾琰的救人方法,看到沈肃颓败的面容,隐隐含有一种希冀。
如果顾琰能延长父亲的寿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沈肃没问是什么人,沈度的心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只摇摇头:“别折腾了,我还有多少时日,我心中有数。活着才是艰难,死有什么不好。”
他说着事实,对“死”这个字一点都忌讳,对于死,他比生更向往。
生不可不惜,不可苟惜。沈肃对于死生之事,看得很淡,当死则死,就是这样而已。
不过在死去之前,那些人,要比他早一步落地狱才是!
沈肃这么一说,沈度的神色就晦暗起来,希冀忽然变得多余。其实他早就想明白的了,完成沈肃的心愿,比延续沈肃的生命更重要。
只是看到顾琰救了长隐公子,他总有一种奢望,他既知是奢望,就知道这是无法办到的事情,却总是想沈肃能完成心愿又能活得久一些。
这样的话题,说起来真是无趣,父子两个人都不想再就这样的话题多说,沈度正想向沈肃告辞,就听见他问道:“那只小东西,怎么不过来讨东西吃了?”
那只小东西,当然是指突然在沈家出现的金环鼠。沈肃和沈度这样谨慎警觉的人,对这个小东西却是不设防得很。
那小东西时时粘着沈度,却每到饭点,总会窜来东园这里讨吃的,沈肃这几日也习惯了。这时没见到,便问了起来。
“它回到主人身边了,对了,它有名字的,叫小圈。”沈度微笑着说道,想起了三秀堂那一人一鼠,眼神柔和不少。
沈肃盯着沈度的笑看了好一会儿,神色古怪地笑了笑,半响才挥挥手,示意沈度可以离开了。
沈度眯了眯眼,直到离开东园,还不知道沈肃脸色古怪是为何。可能,父亲也想那小东西了吧——他最后只能这样想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离开东园,沈肃就给沈家最精锐的暗卫下了一道奇怪的指令:查沈度身边的金环鼠进了谁家。
接到这个指令的暗卫,迅速行动了起来,只是这事还不能让少主子知道,一时还不太好办。
赏花宴之后,顾家和京兆其他人家一样,都是在休息养神,还别说,赏花吃宴还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
傅氏在叠章院休息兼处理家事,更多的时候,是顾琰在一旁帮忙,以减轻傅氏的劳累。
原本老太爷说好的管家能人,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到,傅氏查出有孕到现在,一个半月有多了,从莱州出发,再怎么慢都应该到了。
顾琰从傅氏口中得知,这个管家能人是莱州的太奶奶从来的,再多的讯息,却是探不到了。
既然人还没有来,顾琰便只得和之前一样,协助傅氏管家,幸好连氏在礼佛堂专心吃斋念佛,顾玮在玉堂院也安分守己,这让她省了不少心。
至于大房的妾室庶子女们,还有二房的顾瑜,都不敢惹事,她们很清楚自己的本分,小打小闹偶有,大动静却不见,连氏那样的人都去了礼佛堂,其余的人还敢闹什么?
顾家后院是清静了,顾琰的心却有一丝说不出的烦躁,似乎哪里有不妥。
这种感觉,和傅铭当初伏在桐荫轩观察她时差不多,但比傅铭的观察更加细微,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如果不是小圈反常地闹腾,总是弓着身子“吱吱吱”的叫,顾琰还真是没有想到。
她判断出,有人在暗处窥视尺璧院,而且,肯定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