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絮说得对,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儿来说,男人就是个屁。不就是跌了一跤么,就到了胎动羊水破了的地步,郝琳是没喘气儿的把昏迷的我送来了就近的医院。
那个啥,昏迷就昏迷吧,全程无意识的情况下能把孩子顺顺利利的生出来多好,结果我在被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秒钟醒了。
于是,这下便折腾得死去活来,不都说有那个剖腹产么,我对医生说要不给我一刀吧。
医生握拳加油,“你可以的,别偷懒,顺产的孩子身体好!”
看,连素昧平生的人都能看出我这一身的懒德行,但只为她那一句孩子身体好,我怎么都得拼老命吧。
度秒如年生不如死大抵说的就是如此,那种切肤之痛今时今日才感受得深切;心里总害怕着自己会死我的孩子会孤苦无依,所以惦着身旁能有个他,最后一眼也好遗言也可,至少能让这颗心安定下来。
耳畔的医生护士都在说使劲儿,我觉着我把一生的力气都用光了她们依旧让我使劲儿,脑袋浑浑噩噩的,疼,又本能的听从着医生的话在做。直到那一声洪亮的啼哭,终令我卸下双肩的重担躺了回去。
我又哭又笑,看着医生把孩子抱了来,“是个小子,五斤二两。”
我偏头看着脸颊旁那么个小小的闭着眼不安分的寻着什么的肉球,即使疲倦却依然抬手碰了碰他的手,那么小,小得生怕给碰碎了。
原因惊奇而止住的眼泪又泄闸似的掉了出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十分十的幸福。
孩子虽说很健康,但是终究是早产儿,为以防万一给我看了一眼后就送进了保温箱。孩子一离开,我就如散了架一样的不省人事。
醒来时,我妈已经在身边忙活着了,瞧我睁了眼,她便匆匆探头问道,“好些没,有哪儿不舒服的吗,要不要找医生来。”
除了疼还是疼,哪儿能感觉到其他的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妈也放下了心,“你爸回去炖汤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来的。”
我又点了点,动了动干涸的嘴却发现没任何声音,再用力的喊了喊却牵动了伤口,这才一声哎哟叫了出来。
竟是沙哑的,估计是生孩子叫得太过卖力了的结果。
被惊吓着的老太太,赶紧转身看来送上了一口温热的水,“当心点!你也是,怎么就生了呢,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耶,这才想起了郝琳,我再试了试嗓子,问道,“妈,你见着我一个朋友了吗?女的,个儿挺高的……”
“长得也漂亮吧,穿红衣裳?”我这一确认,老太太咧开了一口的白牙,“在保温箱边上看孩子呢,瞧那喜欢劲儿都守了好几个小时了。听说,是她送你来医院的吧,咱们可得谢谢人家,算是你们母子的大恩人!”
我妈心眼实在,说起这话来也是诚恳万分的。
但我却不似在意的翻了翻白眼,要想我早产这事儿还不都得怪到某人头上去;但郝琳这么喜欢孩子,我倒是奇怪的,之前也没见着她对我怀孕的事儿多上心呢。
想不及摇摇头转眼看向我妈,“妈,你看过孩子了吗?”
说起孩子,我妈就乐了,笑意都快从眉眼里溢了出来,“可不赶去看了么,你爸看着还不想走呢。长得啊……”说着顿了下瞅了瞅对边床的人,凑到我耳边道,“长得啊好看得不得了,那些个孩子都丑巴巴,就咱家的孩子那眼嘴鼻别提多俊了……”
都说是隔代爱,孩子才一出生呢老太太的喜爱就溢于言表了,我似乎能看到将来我妈为了孩子指着鼻子骂我的景象。
但是,也是开心的不是吗。
“麦宁啊,别说……孩子啊,这长相长得……”
“不像我,像他爸。”把孩子抱来看得那第一眼,就能瞧出徐司佑的模子来,你说我怀他经历这么多吃了那么多的苦,最终竟没瞅出我自个儿的影子来。
见我语调放缓变得低沉,我妈也不再细问,推说着还是找医生来瞧瞧。
也就是前后脚的关系,郝琳推门撞了进来,看我半倚在床头也是一愣,然后又拿腔拿调的揶揄道,“不错嘛,我这是帮你减刑了一个月!”
我不耻轻笑,问道,“我那孩子就那么好看么,须得你瞧上好几个小时。”
说起孩子,郝琳那张写着轻浮的脸忽然正色无比,一脚一步的小心挪到我床边上坐下,“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
“我想做这孩子的干妈,行吗?”
那眼里写着的是渴望和祈求,全然不假。她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这个郝琳我不认识,无端的让我心口一软,张了张口想问:为什么?
但出声的却是,“好啊,绑个大款的干妈,以后还不吃香喝辣的啊。顺道干妈就先把我们家的门换了吧!”
我玩笑的口吻让郝琳无法确认,嘴一撇好似不耐烦我的不正经,复问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想当这孩子的干妈!”
“昂,我也说的是真的。”
说,这人也奇怪得很,我答应得太爽快,反倒让郝琳不敢相信了,撑在床上的手像是激动异常的拽着被单,低头弯起来的嘴角看不清到底是哭是笑。
我想,我没问她为什么,是对的。
后来郝琳问我,什么时候告诉徐司佑。
我想了想,问她若是告诉他能够改变什么?
她想了很久,笑答,“能改变你和他的一生。”
“好的还是坏的呢?”我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