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闷热得厉害,才说了几句话,顾蔓全身汗嗒嗒的,屋里浓重的酒味熏得她也似喝醉了酒一样。 有些发晕,是啊,若不是发晕,怎么会看到上官清源爬下竹榻,慢慢朝她走过来?
他只穿着一件雪白的单衣,从榻上下来,胸前露出了大片红玉般的肌肤,但他根本没管,只是踉跄着步子过来。
晃啊晃啊,顾蔓看着那片春色不断在自己眼前晃悠,感觉鼻血都要冒出来了,脸颊热得发烫,偏偏那人没知觉似的,一边走着,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红得诱人的唇。
浑身更是烧得厉害,顾蔓立刻用手挡住眼睛。又假装揉了揉鼻子,又赶紧以手当扇,凉风扑在脸上,整个人也清醒了些,她在心里默念着:嗯,一定是晒的,这天气真是太热了。
可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难怪明月郡主因爱生恨,要给自己的亲嫂子下药,这男人的确是个祸害。可惜啊,他只爱顾白葭一个人。
“所以。你是来做说客的?荣王妃给了你什么好处?”上官清源在她前面三尺远的地方站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一句话如冰冷的水将顾蔓浇得透心凉,她冷笑道:“是啊,荣王妃给了我无数珠宝,让我劝你保住她女儿的命。我收了人家的好处,总不能不帮人家做事吧?不过你大可不必理我啊,然后看看到最后丢掉性命的人会是我还是顾白葭。”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要提醒你,荣王府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荣王和荣王妃,顾白葭再聪明,现在也是住在他人的屋檐之下。萧祈玉若是知道自己的妹妹亲手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就算他愿意为孩子报仇,可他一旦知道是顾白葭动的手,难保他心中纯洁无暇的形象不会破灭掉,到时候,顾白葭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他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顾蔓,你可真够令人刮目相看的。”
“那你是以前有眼无珠,没看出来我一直都这么聪明。”顾蔓白了他一眼:“我能看出来的事,荣王妃一定也能看出来。所以明月郡主再该死,也不能现在死。上官清源,我想你已经很清楚该怎么做了。”
上官清源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早就劝过她,报仇不急于一时,她不听。孩子的死给她打击真的很大,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凶暴残忍。说什么都不肯听。”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该走了,对了,外面太阳大,出门之前记得带伞,还有将你手上的伤重新包扎一下。”顾蔓嘴角含笑,准备离去。
“谢谢你。”
咦,她是出现幻听了吗?
顾蔓好奇地回过头来,却见那人别扭地将脸瞥到了一边,她突然就笑了,还是头一次觉得上官清源也有可爱的一面。“彼此彼此吧,你也帮过我几次,上次在荣王府面前,还为我挡过剑。”
说来,她脸上的伤----也是到了那天他和顾白葭吵架的时候她才明白,顾白葭后来根本没求过他,治好她的脸,是他自己的主意。
这是不是说明,两人真的化敌为友了?
说实话,看到他为情所伤的样子,顾蔓其实挺同情他的。作为爱而不得,却优秀如斯的男配,确实够让人心疼。
顾白葭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立刻将她所有的想法打散。
“顾蔓,我还得警告你,如果你敢对小白怎么样,我绝不会放过你。”
顾蔓继续翻白眼,该死,她怎么会同情这种人啊。简直是吃饱了撑得。“是啊,小白小白,你再不去救她,你的小白不用我拿她怎样,她也会没命的。”
从院子里出来,外面的热气丝毫未散,仿佛比先前还要更热一些,疏清忙将油纸伞移到她的前面,主仆二人挤在同一柄伞下头顶骄阳往回走。
刚出了这座宅子,一双黑色金线绣云纹的靴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疏清立刻将伞抬高,看到的却是一只漂亮的手,五指温良如玉,骨节分明,正执着一柄青墨色的油纸伞立在阴凉下。
站在眼前的是个高大的男人,身穿一袭白色金线绣祥云图案的锦袍,白色的腰带上坠着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顾蔓稍微抬眼,便认出了他,不禁叫了出来:“贤王世子。”
疏清一听到是他,立刻低下头不再打量,低声道:“小姐,那奴婢先回去了。”
顾蔓还没答应,疏清便自作主张跑开了,而且还拿走了伞,最为关键的,疏清还独自一人享用了她的马车。
“疏清……”话还没说完,便觉头上一块阴凉,头顶的天空也变成了青墨色,她有些无语地看着萧隐玄,一时尴尬,不知从何说起。
若是像平常一样,她倒还能淡定自如地和他打声招呼,可突然有了婚约在身,反而不好意思说话了。
“外面热,马车就在附近,走吧。”顾蔓无奈,只好跟他撑着同一把伞慢慢朝马车走去。他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听觉却灵敏,总是等到她挪动步子才抬脚,那柄伞始终稳稳当当地横在两人中间,阳光竟然一点都没能透进来。
马车就停下宅子旁边的竹林下面,外面看上去十分简单,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分为前后两个车厢,里间安放着一张青玉榻,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雪狐皮,外面有一张紫檀木折枝梅花小几,上面放着几碟冒着热气的糕点,还有一套茶具,紫砂壶里的茶正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旁边则有一个盛了冰块的木桶,里面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