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园子里已经都被点亮了,且柔扶着她绕着边上慢慢走,她自己慢慢数,“1.2.3.4……”一边心里想着沈初寒,她想着自古皇帝都如此的吧,因为会得到很多女人的心,所以才会辜负更多的女人。她摸了摸墙壁,默默想,我虽然没有把心付出,可是也并不想成为被辜负的人。

且柔问她,“主子,天这么冷,你身子又不好,消过食了咱们就回去吧?”

莫嫣然正就着昏暗的宫灯看边上的树,叶子已经又有新的长出来了,那些旧的叶子一坠下来不是化作春泥了,就是被宫人们处理了,也是年年都有新叶,都有鲜嫩的娇翠的,那些被精心照料过的旧叶,谁又还在乎呢。她忍不住笑了下,且柔看她这样却不好讲什么了,却听她说,“且柔你说,宫里头的女人是不是在陛下不在的日子里,都很是很艰难的熬过漫漫长夜呢。”

“娘娘哪里话,娘娘如今颇得圣宠,又何必这样自怨自艾呢。”

“是呀,我现在好像是一个宠妃了。”她慢慢的走着,“我不过是怕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罢了。”

“娘娘一直保持着初心呢。”

“保持初心?”转眼她走到了门边,月色还好,时辰还早,门便幽幽的开着,她扶着门,也不知在期盼什么,猛地一惊居然看到远远的有成排的宫灯往这边来了,她心越跳越块,竟然不能忍了自己就往那宫灯方向走去。

她走的很快,后头且柔追着她,“娘娘,娘娘慢点,天黑您小心着点。”

她几乎是跑起来了,绕过一片黑暗,果然见是御驾过来了,她被黑暗笼罩着,原本是在院子里走走罢了,连披风都没有带,被外头的风一吹,她觉得整个人都是冷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暖洋洋的。

沈初寒也看到了她,他朝她笑了下,转眼看到她的穿着略皱了皱眉头,自顾的把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朝她走来,也不顾她还呆呆的站着就把她整个人包住,问她,“就这么出来,夜里凉的很,看来你的奴才是不教训不行了。”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是我自己要跑出来的。”她定定的看着他,“郎君,是来见我的吗?”见他没答,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松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握住,他眼里的光很亮,那么多人,他后头跟着御驾的依仗,冗长队伍排在他后面,他撇开如白昼的光,进到她的黑暗之中,低头吻了一下她。

甚至只是浅尝辄止的那种,可是她却觉得好感动。她紧紧揪着他的前襟,他离开了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放手,她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叹了口气把她拢在怀里,她脸埋在他的胸前,“卿卿,你在怕什么。”

他稍稍离开她,捂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很冰凉,他竟然没有过脑子的就把她的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又慢慢的握住她,“朕是来见你的,马上就到你宫里了还跑出来做什么,冷不冷。”

她一直看着他,这个时候才摇摇头,“不冷。”她裹着他刚才给她披上的大氅,青黑色的,即使在浓重的夜里也看得到她白白的小小的脸,被毛笼的显得更小,她今晚显得很奇怪,沈初寒这样想,可是他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只看她往常好像经常这样,会表现的对他有所依赖,有所眷恋,可是却不是今晚这样,她从黑暗中跑过来,她的婢女甚至被她远远的甩在后头,她停在他面前的时候妆容都已经不整齐了,她也在粗粗的喘气,可是她的眼神却有些小心翼翼,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情绪。

在他面前,她似乎一直都是胸有成竹的,似乎一直都是有所把握的做事,她好像知道自己很包容她,好像知道自己不计较她的那些小脾气,她总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可是她这样看他,他却觉得心都叫她看化掉了,更是觉得她整个人都变得水汪汪的。

他想亲亲她,他也这样做了,他想抱抱她,他也这样做了。他想问她怎么了,他想安慰她,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夜那么黑,可是她却好像自己会发光似得冲破黑暗来到他面前,她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他和她身后跟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他们俩就握着手站在那里不动,她睫毛又颤了颤,似乎有水珠过下来似得,可他看的真切,明明没有。她又问了一句,“郎君是来见我的吗?”

他便又答了一遍,“是,朕是来见你的。”她半点不动,沈初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也是半点不敢动,好像是怕惊着她。可是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有了,她握着他的手入眠的时候,她累极睡着在他边上小声呼着气的时候。他都是这样战战兢兢的对待她,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把一颗心都捧到她面前去了,只盼望她能收下。

甚至只她高傲的看他一眼说收下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的,他是一国之君,这样对待一个权臣之女,哪怕是她有一点叵测的心思,他和这个国家都会遭受到莫大的伤害,可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怕这个,他发现自己对着她的时候几乎会忘记她是莫清礼的女儿,哪怕想起来他也好像觉得不在意似得。

所以她才是这样特别。

莫屏幽会让他知道他为什么宠幸她,会让他透过那张脸看到莫涉恭。陆青芜会让他想起当朝后庭的无奈。

可是她不会,哪怕她和莫屏幽长的这般相似,可是她不会。她甚至不会叫自己想到任何不开心不满意不快活的事,她是这样的神奇,


状态提示:第42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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