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握起他微凉的手,轻轻地笑着,是的,我已经决定原谅他,我会教给他何谓是爱人,何谓是爱己。
他先是一愣,而后依着我的样子也笑了,对了,就是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真挚的感情,多么美好,多么纯净,这才是上天赋予我们微笑的真谛。为何他只会那样淡而无情的微笑,是谁教会了他那样落寞却自以为从容的笑意。那样的他,让我感到心疼。
手心的温暖,悄悄在紧握着的两只手里蔓延,静谧而细腻的情感在此刻升华,却浑然不知。
他缓缓抬眸,眸中萤光闪闪,黑白分明,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我,薄唇轻扬,深情款款地轻声念道: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采葛》是描写一位男子与情人才分别一日,便感到无比的思念之情,度日如年,情思殷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初听清他出口的诗词时,我的脸倏地蹿红,如此三更半夜,对一个姑娘念出如此直白的情诗,怎会不让人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月夜下,他子夜色的黑眸,闪烁着淡定的光芒,忽明忽暗,手指优雅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苍白的脸容依然在风中安静地微笑。他暧昧不明的话语,深不可测的眼神,令我突然迷失在了此间,无法揣测深层的含义。
他,这是在表白,还是其他……
容不得我多想,他的身子已像一面破损的风筝,轻轻地坠落到了地面。我连忙过去扶起他,将他的头稍稍抬起枕在膝上。他紧闭着眼眸,唇角溢出了点点血光,却始终不忘镇定自若的微笑着。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动了动,我赶忙握紧了,他的唇一张一翕仿佛碎语般静静地说着什么,我努力地听着,却没有听清。他的黑眸闭得很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汗水涔涔地自耳际渗了下来,湿漉了黑亮的秀发。他指了指腰间的药粉,我会意点头,赶紧喂给他吃下去。
等了片刻,他已然没有了动静,疼痛已止住了,大约是睡去了,然而我却无法搬动他的身子,又无法将他只身弃在草地上而不顾,亦只好慢慢等待着他醒来。夜风愈来愈凉,我紧了紧衣裳,实在受不了冻,便起身进椒离院内取了些柴火,点燃,红彤彤的火光映着他平静的睡容,不知为何,竟让我感到分外安详。
就这样坐在他的身边,静静地望着天空渐渐显出了些微亮,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已醒了过来,脱下外裳罩在我的身上,我正欲推辞,他却微微一笑:“在下的身子已无大碍,倒是姑娘身子薄弱,小心着凉。”
我将信将疑,只见他轻缓地勾着唇角,重重地朝自己胸口一击,闷声一想,那样大的力度,没事人都有可能被打吐血,然而我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做完这些动作,他谈笑风生地说:“姑娘可是看清了,在下的身子确实已好。”
我忙点头道是,他的医术与用药我还是很放心的下,伸出手握住他的双手,一来为取暖,二来以防他又做出什么残害自己身体的事。
他道:“姑娘,不如与在下一道吃下早餐再走吧。”我还在惊奇早餐在何方时,他已步入椒离院取来了锅与碗,搭了简易的炤台,借着生了一夜的篝火,煮着一些青菜小粥,热气腾腾,说实话,味道比我煮的要好上许多。
又连续添了三碗,吃完后又想着继续添时,四龙子接过碗帮我加饭,道了声:“祢祯,再吃下去,你可就嫁不出去了。”我撇了撇嘴,舔了口唇道:“要你管。”其实在心里念道,若是嫁不出去,就要你负责,谁让你煮的东西那么好吃来者。
吃到实在撑得不行了才放下碗,发现锅里也正好空了,瞥了眼沉容笑着的四龙子,他不会恐怖到连我会吃多少米,都算的出来吧!这人的心计到底有多深啊,不过撇去这点不看,倒是个好好良人的典范。
也不知为何,在他的面前总是很放松,即便是很不淑女的样子,也无所谓,而他也不介意这副模样的我。躺在地上打了个饱嗝,张开手呈大字形平躺在草地上,望着深邃的夜空发呆。他安静地在我身边坐下,与我望着同一片天空,却在考虑着不同的事。
他说:“祢祯,其实我方才吃的不是解药。”心脏徒然一震,我侧过脸望着他埋藏在阴影里的脸容,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那是毒药,对常人来说一吃下去,见血封喉,即刻毙命。”我大约记起司镜曾说过四龙子用的药方,不是解药,而是剧毒,原来还以为司镜搞错了,原来竟是真的。
他道:“我体内的阴阳咒一发作,便会体弱无力、四肢形如瘫痪,直至毙命,故必须配以毒药与其相生相克,我才得以存活至今。”
我问:“阴阳咒是谁给你下的?”他缓缓地抬眸看着我,叹息一声:“是我自己。而且,此咒无解,除非……”
除非……
我的头开始眩晕,努力地看清身前的人,眼前的四龙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