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拳头又开始攥得紧紧的了,紧绷着脸,恨不得立刻杀了伊晖,为父母报仇。
伊晖哭得越来越厉害,还趴到灵位前大哭,边哭边全身发抖。
看着伊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无乐压下怒火,对伊晖说:“相国为何要如此大哭?”
伊晖抬起泪脸,指着灵位说:“你有所不知,今日,我梦到他了,梦到我的南宫哥哥了!”
看他一口一句“南宫哥哥”,无乐听了恶心得想吐。
可是伊晖却说得更加动情,他将眼泪擦拭于无乐的衣袖上,边哭边说:“梦中,南宫兄长提着剑,过来对我说,要我将儿子还给他!天地良心,我若是能帮他找回他在梦中暗示的失散的孩子,我一定好好收养他,以尽当年南宫兄长对我的提拔之恩!”
原来当年,伊晖是被无乐父亲提拔才坐上官位的。可是,这个阴险之徒,反而恩将仇报!将恩人害死不说,还斩草除根,满门抄斩!然后自己取而代之南宫的官位!
“相国所说的南宫世家,可是当年一场冤案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家族么?”无乐试探问道。
伊晖点点头:“先皇因为误听信奸人柳煜之言,下旨斩了南宫世家全族,之后立马后悔,重新彻查此案,才发现,原来是柳煜有意陷害南宫一家。于是,我为报兄长之仇,也求先皇将柳煜一家满门抄斩。 也算是告慰兄长在天之灵。”
真是恶心!明明是柳煜成了他的代罪羔羊,惨死于刀下,现在却被他说成了,他才是最忠义之士。 无乐真想一刀杀了他!
“既然他们都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又如何还会有什么孩子留下来?”无乐问。
伊晖说:“其实我也不信,只是今日梦里,南宫兄长面容还如当年那般清晰,并托梦告诉我,要我还他孩子。我真不知兄长是何意。若是这孩子在我府中,南宫兄长要我还他孩子还算在理,可是,唉……”
无乐冷冷地说:“只是一个梦而已,相国何必当真呢?”
“你有所不知,”伊晖沉沉地叹了口浊气,“这么多年来,我时常会梦到南宫兄长。我对他内心有愧疚哪!也许,南宫兄长也一直对我耿耿于怀!”
“相国不是说,帮了南宫一家报了仇,杀了柳煜了吗?南宫一家感谢相国还来不及,如何还会对相国您耿耿于怀呢?”无乐声音更加清冷了。
伊晖被无乐这么一问,怔了一下,凝视着灵位,说:“也许,兄长在误会我,他以为,是我害了他……”
“既然相国没有做过,又何苦要对南宫一家愧疚呢?”无乐控制不住了,声音激动起来。
伊晖看了无乐一眼,觉得他有些奇怪。
无乐马上恢复平静,低下了头。
伊晖看着无乐,嘴唇抽动:“小乐子,那你认为,我为何会对南宫一家心有所愧呢?”
无乐说:“在下岂敢妄自猜度相国心思。”
伊晖没有再看无乐,凝视着灵位,对无乐说:“拿一块布给我。”
无乐便去案边拿了块干净的抹布,递给伊晖。
伊晖接过,亲自给南宫灵位擦拭了一下,沉沉地说道:“兄长,不管你怎么恨我也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曾经给我的提拔和帮助。你的恩情,我伊晖一辈子不会忘记。人在官场,身不由已。兄长,还望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虚伪!卑鄙!无乐在心里骂道。
伊晖说完,将灵位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又拜了拜,便重新回去睡去了,并要无乐一直在厅堂里守着。
无乐呆呆坐在灵位前,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刚才他一时的激动,幸好没有让伊晖起疑。
可是对着他父母的灵位,他又心神恍惚。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说:“父亲,母亲,若是你在天有灵,一定要让我亲手斩了伊晖这个奸贼,为家族报仇,为国除害。”
伊晖因为梦到了南宫一家来索命,吓得无法深睡,而无乐则坐在外面,一直看着父母亲的灵位,心里感慨万端。
无乐虽然很想杀了伊晖,可是一想到若风的大业,就住手了。
若是伊晖现在就死了,怕是玉盘便没那么容易推翻了。
玉盘残暴不仁,又害了云国灭亡,还害了末香,他才是眼下共同的敌人。
几日后,玉盘下令,伊晖进攻伊汤,而玉盘亲率举国之兵,以水国国君暴政之名,攻打水国。
伊汤听说了这事,便去告知若风,说是终于等到玉盘要攻打水国了。不出几日,伊汤就要带兵突袭荑国都城。
末香正在烛光下绣着一个荷包,若风提了剑进来,末香连忙放下手上的活,为他将外衣脱下,挂好。
“阿俊呢?”若风在脸盆里洗了洗脸,问。
“阿俊躺下去睡了。”末香说着,给若风倒了杯热茶。
若风坐定,呷了一口茶,俊眉一拧,说:“末香,我要去战场了。”
末香一怔,随即会意过来,一双水眸凝视着他,说:“可是玉盘去攻打水国了?”
若风点点头:“伊汤决定和伊晖趁着荑国国内空虚之际,占了荑国都城,与杨盈形成首尾夹攻之势,一举奸灭玉盘。”
末香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荷包,问:“何时走?”
若风说:“明日午时便出发。”
末香放松地呼了一口气,“那还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若风不解。
末香脸红了:“还来得及将这个荷包给绣好。”
若风听了,眼光深情一闪,抓过荷包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