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冰冷的牢房里,仲平低垂着头,听着判决他扒皮之刑的圣旨。等圣旨念完最后一个字,仲平才抬起头,对站在牢房外面的闵清笑着问道:“她呢?”
闵清笑着摇了摇头:“太后不愿召见你。”
仲平愣了下后,大声笑道:“不可能,我刺杀过她,我差点儿就把她杀了,她怎么会不想见我?她怎么能不恨我?”
仲平用力砸着把困住他的牢房,嘶声力竭的吼叫着。
他出生就是仲家嫡长孙,权势他不用争抢,早有人送到他面前,他处处高别人一等。在学堂时,他的座椅都要放在最前面,别的仲家子孙嫉恨他也畏惧他,只他独自一人与他将要继承的家主之位长大。
后来他行事越发出格,甚至连本该属于他的家主之位都发生动摇。这让他为之欣喜,他终于可以与旁人一样,不必再受这位置的束缚,可以每日去看着那少女长大,看着那少女嫁给一个普通人家,看着那少女过着平安喜乐的日子。等那少女加人,他就设一个茅庐,就在离那少女最近的地方,他去湖边垂钓的时候,就能看到她抱着她的孩子在河边玩乐。
她不需认识他,只偶尔见面时,对他待其他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样,轻点一下头即可。
仲平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即便她是石府的嫡长女。但他出身士族,所娶的妻子只能是士族出身,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一起。
但就这样也好,他不会再娶,远远得看着她嫁人生子,也仿若他娶了她。他已有办法让她过上普通平凡的生活,可是还未等他的计划实施,她就进了宫中,并且做起了让人赞颂的贤后。她甚至能忍受那皇帝的愚蠢,能忍受皇帝心中只爱着她的妹妹,只为了保住她的皇后之位。
于是所有事都不同了,他后半生的计划都毁于一旦。他恨他出身士族,也恨石青瑜的父亲与继母,但他更恨的是石青瑜,恨她骗他。她明明是个贪恋权势的女子,何必摆出一副高洁姿态让他眷恋了那么多年。既然她爱权势,那他就也跟着争夺。她要稳固地位,他就要破坏她的一切。让她知道她是错的,她辛苦保住的日子,根本就不是她应该过的日子。
闵清垂眼看着几近癫狂的仲平,他没有觉得仲平是个荒唐可笑之人。仲平在旁人或是石青瑜眼中是个疯子,但上辈子,见到石青瑜大势已去,还努力保护着石青瑜的他,何尝不也是一个疯子?
仲平身上轻轻颤抖,紧皱着眉头,他身上穿的还是他自府中被擒时穿着单薄里衣,里衣是上好的雪缎缝制,上面沾着点点血迹,是青玉落在上面的。虽然仲平行事出格,但直觉敏锐。那时府中一有响动,他就知道大限已至,首先就回到密室将青玉杀死,而后等待被擒。
“我差点杀了她,她却连一面都不见我!”仲平颤抖着大声喊道。
闵清微皱了下眉头,倒退几步,正准备转身离开。
仲平突然高喊一声:“我何时行刑?”
闵清没有转身,一边走着,一边背对着仲平回道:“明日午时。”
仲平低下头,随即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让关在他旁边牢房的仲家族人不由得大喊道:“仲平疯了,是真的疯了。”
闵清脚步没有停下,他一步步走到天牢的出口,被外面阳光刺得眯了下眼睛。
此时,石青瑜才睡过午觉醒来,她才刚换好衣服,就听石勇在外求见。
石青瑜轻笑道:“哀家的两个弟弟可来了?”
听宫女回答石锐与石铭没有进宫,石青瑜就笑道:“回复镇国公,让他将哀家那两个弟弟带来,许久没见,哀家十分想念他们。”
宫女领命之后,迅速将石青瑜的话传到宫外石勇那边。石勇不敢再延误,只能着人将石锐与石铭寻来,卸去兵甲后,一道进宫。
石锐与石铭之前在宫中挨过一顿打,如今见到宫门,就双腿打颤,被两个健壮太监搀扶着,石锐与石铭才面前走到石青瑜殿外。
一走到殿外,还未迈进门口,两人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哀求道:“母亲一直当太后如亲生女儿一般,怎能加害太后,还请太后念在……”
石青瑜在殿内听着她那两个弟弟的话,冷笑道:“进来说话。”
石锐与石铭听到石青瑜说话还算和软,就存了几分胆量,依旧跪在殿外,哭道:“弟弟不愿进去,除非……除非太后答应不归罪母亲。”
石青瑜厉声喝道:“进来!”
石锐与石铭这才不敢言语,立即爬进殿内。石勇虽然私德有缺,但也是驰骋沙场的武将,如今见他的这对儿子无能懦弱至此,石勇羞得满脸涨红,气得紧咬住牙根。
但如今在石青瑜殿外,石勇也不敢出言训斥这二人,再心中气恨,也只能咬着牙进到殿内。
见到三人进到殿内,石青瑜就笑道:“原是父亲与弟弟来了,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石勇见石青瑜明知故问,用力皱了下眉头后说道:“太后,老臣是来为太后饶过何氏。”
石青瑜摇头叹道:“镇公国,哀家已对何氏网开一面了。何氏企图用巫蛊之术谋害哀家性命,本来该全家被诛。但哀家年及骨肉之情,才从轻处理。甚至哀家都未将何氏收押,哀家还应该如何饶过何氏?”
石勇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立即说道:“这样说,太后是饶过何氏性命了?”
石青瑜闻言轻笑:“何氏的命是保不住的,哀家为顾虑父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