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开始就是冲着沙核去的么。”
睁开眼的易乾表情出奇的平静,他的真力与碧寻珠构建的联系无法自行切断,就仿佛被切断了大动脉,真力如血似的汩汩向外冒,换作正常人早已手忙脚乱地去处理了,易乾却像是正在流失的真力不是他的一样面不改色。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易乾皱了皱眉,虽然他留在碧寻珠上的那一缕神识已经被毁去、无法再感知到那边的具体状况,但他总觉得事情不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就能定论的,若华景让他催动碧寻珠的根本目的真是要借他的真力去压制并收伏沙核,那么就完全没有必要在沙砾做出引导之后非兜几个圈子才飞向沙核,这说不通。
远处盘坐的华景在碧寻珠突然发难的瞬间就看了过来,可他看到的不是慌张的易乾,也不是愤怒的易乾,那平静中带着思考的模样让华景有些恼火,就像一个孩子准备恶作剧用了许多心思、就等着目标因此大吃一惊的时候看到反应平淡的情景一样不甘。
但易乾没有主动开口,华景就只能憋着不说话,他总不能为了赌一口气就把自己的安排漏了,毕竟那边的风沙灵王还被蒙在鼓里,至于碧寻珠内的沙砾,在华景的控制下根本传递不出任何消息。
“哪怕你金丹再大,难不成还能撑到风沙灵王发现我的计划?”
华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则暗自冷笑,为了达成最重要的那个目的,他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个身具大量真力可供吸摄的修士,这真力必须是活跃的,所以用某些法宝贮存的真力不具备使用价值,而符合他需求的修士正常来说得是元婴三层左右的大修士才行,但修行多年的老怪物们哪个不是无比惜命?想哄骗一个这样的大修士来卖命显然很困难,这也令华景困扰了许久一段时间。
不过,就在华景以为自己很可能错失这一次绝佳的机会时,易乾进入了他的视野,其与白塔宗常务护法田文尧的冲突尽管就发生在眼皮子地下,可在白塔宗中地位超然的华景其实也没有出面示好平息争斗的必要,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易乾的真力量异于常人,所以摆出很低的姿态来送礼示好,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开始了对易乾的关注和调查,得知其参与天骄预选的动向后华景多次想仰天大笑,认为这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再后来,一步步的拉拢和劝诱,华景觉得易乾十之八.九已完全落入自己设下的甜美陷阱,可之前易乾的那个若有深意的笑容让他的信心产生了些许动摇,现在又是这般浑然不顾真力飞速流失、神色若有所思的样子,更令华景有些拿捏不准易乾的想法。
注意力多半在易乾身上的华景没有察觉到,在不远处静静休养的风沙灵王两眼眯成了缝儿,其内有一些异样的光彩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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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灰尘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疾速飞掠,千丈的山体转瞬即过,前面显露出一圈巨大的光团,红彤彤的好似八个大灯笼一般。
前面的人影首先停下,像是在观察着前方十多丈外那个血色光团内的凶妖。
“你跟过来要做什么?一会儿米某杀得兴起时可别被吓得尿了裤子。”
后面的雷钧也停住身子,九枚雷钉在周身交替环绕,“噼啪”轻响声中所有的碎石细渣都无法近身,他的衣袍还是那么的一尘不染。
没有理会米盛的讥讽,雷钧的目光落在那血团上就再没有移开过,他对那些在血团内奋力挣扎嘶嚎的凶妖视而不见,直勾勾地望着血团内中央处的那丝红芒。
血团的颜色是红,那细小光芒的颜色同样是红,但在雷钧的眼里这二者简直是天差地别!
“怪不得…父亲让我过来的原因竟是这个…”
一切的不满和质疑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雷钧在刹那的怔然之后便是发自心底的狂喜!
那是邪月佛血!
寂雷堂跟佛门牵扯不上半点关系,可几乎所有的寂雷堂功法中都记述着这么一句话:“邪月佛血,我堂雷术大成之关键!”
关于这一点,雷钧曾不止一次地询问过他的父亲,但雷敬苍对此也一直没有明确的解释,只说了一个较为含糊的理由,但这个理由的存在便足以让雷钧此刻激动万分!
“若为父得了邪月佛血,哪怕仅一滴,也能突破目前的桎梏。”
雷敬苍的修为在元婴巅峰停滞了何止数百年?不得已之下去招引万千天雷劈自己寻找契机都未能成功突破,还因此事被天下人笑作疯子,小小的一滴邪月佛血便能助其成功,此物的价值不言而喻!
更何况…
雷钧的视线扫过其它血团,这里一共有八个一模一样的血团,岂不是说明存在八滴邪月佛血?夺来之后哪怕父亲用去七滴,功劳在身的他也能捞着一份儿?
一贯不喜欢把情绪全部表露在脸上的雷钧,这个时候也很难掩饰住内心的兴奋,其双目之中恍若有某种无形的火焰在燃烧,似乎他已经能看到自己以蕴婴大圆满的底子迈入元婴期的振奋景象!
看都不看米盛一眼,雷钧突然前冲掠了过去,犹如晴天闪现的一道雷霆,转瞬便飞射至那血色光团外。
“哗——”
雷钧的冲势令光团仿佛液体般波动起来,靠近这边的凶妖非但没有惧怕地后退,还拼命向前挤,看向雷钧的目光中充满暴戾和凶残。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