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出茶餐厅的大门,就看到门外倚车而立的裴湛。
裴湛两指间夹着香烟,抬起头看到她,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烟雾模糊了他锋利的棱角,却更加凸显那双深而亮的黑眸。
这样的男人,有地位,有身份,有样貌。
几乎女人幻想的、男人嫉妒的东西他都有。
但她只看了他半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在收回视线时,已经变得十分冷静。转过头,再也不看他,而是向与他车子停放位置相反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走的很快,但还是能感觉出他就跟在身后。
走在初秋的清晨,她的身影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显得愈发消瘦。
终于,裴湛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止住她的脚步。
“你到底在躲什么?!”他看着她,眸子里弥漫着痛惜。
林诗语咬了咬唇,依旧沉默不语。她在躲吗?也许、可能吧!昨天的事虽然是被迫反击,但也掺杂了无数算计,就算裴湛有言在先会让所有涉及大火案的人付出同等代价,可蓝心芮毕竟是他亲外婆,何况她手头证据并不能证明蓝心芮真的涉入其中,唯一可以指证的也不过是蓝心芮是贝明珠的生母、曾经为贝明珠提供了无限的便利而已,是以她有些心虚。
“你还要躲多久,给我个期限,至少让我心里也有个底。”他语气压抑的说道。
林诗语立刻反问:“那你告诉我,你心里真的不介意我对你外婆的出手吗?还有,你还要招惹多少女人才罢休?”
裴湛一怔,被她问得措手不及。可他到底是个精明人,想通一件事并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他微微眯起眼睛:“外婆的事,我说了不怪你,如果她有涉入,那么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至于萧潇,她跟你说什么了?”
林诗语别过头,死死地咬住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虽然她不回答,但裴湛多少也能猜到些。之前的烦闷见她如此也消散了不少,萧潇那张利嘴不饶人,她肯定在她那里听了刺耳的话。
靠近前,他轻叹一声:“你不能把每个喜欢我的女人,都算在我的头上。而且在我眼里,除你之外的女人,都是兄弟或者生意伙伴,更何况萧潇还是牵涉到当年大火案的萧问的女儿?对我来说,她就是路人甲乙丙丁。”
林诗语忽觉心尖颤了颤,似飘渺而来的风,在她这颗敏感的心湖掀起波澜。“知道让我最无力的是什么吗?”她苦笑,颇有自嘲的意味:“我最无力的,就是我们分开的十年。十年间,我变了,你也变了,我们的心,虽然执着的只属于彼此,可总有些身不由己。我有我的执着,你有你的责任,裴氏不能毁在你手里,更加不能是由我的手去间接摧毁”
裴湛渐渐蹙起眉,林诗语知道他误会了。
“你放心,我不会赶尽杀绝,但我也不是圣人,无论是谁,只要欠了林家的,总要还的,顶多……看在你的面上,我不要利息。”
最后看了他一眼,林诗语绕过他,再次离开。
只不过转身后,她脸上自嘲的神色渐渐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向前方一步步走着。
终于,有人从身后揽过她的腰,他的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上,薄唇贴在她的耳后,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道:“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为什么你就不能如我相信你般相信我?”
她一动不动,身体有些僵。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这样问她了。
可惜她给不出回答,因为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她自己。
之所以不相信自己,也许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牵涉太广,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她触到了他们利益的根本,他们岂能容她?到时候,与其让他夹在亲情和爱情的两难之间,还不如先冷心冷肠的了结为好。
她听到他轻轻的叹息:“你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昨晚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一定不相信,我当是分分秒秒的在想,天大地大,我所要的不过是一个你,除了你,什么裴氏集团,什么亲情责任,在我眼里都是轻若尘埃,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十年来我努力让自己强大再强大的目的,只是为了谋一个你。”
他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那么低沉,却也那么清晰。好像一字一句都砸在她的心坎上,她轻轻闭上眼睛,嗅着专属于他才有的温暖味道,心变得柔软起来。
他扳过她的肩,林诗语睁开眼睛看他。
借着朝阳看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
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甘心沦陷。
他低下头轻轻吻她的嘴角,然后低声道:“回家吧,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还想做什么,只要是保证自己不受伤的前提下,我都依你。”
她身子一僵,好一会才沉声问,“哪怕我做的事情毁掉裴氏?”
裴然点点头,语气笃定,“不止裴氏,哪怕你毁的再多,我都能给你担着。”
林诗语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什么情绪,随后,她摇了摇头。
“怎么,舍不得下手吗?”他戏谑的问。
林诗语黯然地垂下眼睛,封裴湛却又抬起她的下颌,直视着她:“你心软了,是不是?”
她咬唇,不言不语。
裴湛忽然觉得这一刻,是那么的喜欢看她倔强不发一言的表情。
她因为犹豫的沉默让他开心。
“如果我可以答应你,在你‘心软’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替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