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给霍飞虎收了弓箭,在人群中幽幽地道:“侍奉于将军左右的早有人了,哪还轮得着郡主殿下呢。”
拓达与拓真都是一愣,寻声向王衡瞧去。
王衡朝拓真嘿嘿笑道:“末将打小就侍奉于将军左右,将军能者多劳为朝廷尽心竭力,余下的各种脏活累活都由末将来干。郡主殿下千金之躯,就不要和末将抢活干了罢。”
拓真脸色一变,皇甫麟斥道:“放肆。”
王衡忙不迭告罪,太后懒懒道:“这王衡也未曾有说错么。现如今霍卿身旁缺的不是侍奉之人,缺的是一位夫人。”
除了当事人霍飞虎八风不动面色崩于泰山而不改之外,其余人眼观鼻鼻对心默然不语。
王衡何等精明之人,心思一转便知太后是何用意,当即附和道:“太后英明。只是这将军夫人之位也已经名归有主,还望郡主殿下勿再惦记了。”
拓真脸色铁青难堪至极。她一向骄横自恃甚高个性跋扈哪受得了别人这般折辱埋汰,当即就要发火。
拓达不疾不徐道:“不知王将军言下之人可是内务府苏大人。”
王衡冷冷道:“回殿下,正是。”
拓达笑道:“本王已来了有些时日,却未曾听闻霍将军与苏大人两人亲自提及过此事,不知是何缘由。”
王衡登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拓达又道:“只可惜苏大人现身子抱恙,待今日比武过后本王自当登门探访,了表心意。”
霍飞虎剑眉微蹙,眼中隐隐透出几分戾气。
苏绚遥遥朗声道:“不知殿下要向微臣了表何种心意。”
在所有人一片诧异的目光中苏绚搀着老夫人徐徐走来。群臣立时拜礼,皇甫麟与皇后一同起身,太后有些乐了,揶揄道:“不是说大老爷们比武哐哐当当打个没完无趣得很么,现怎又来了呢?”
老夫人嘲道:“这场比武可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哪,咱这做亲娘还真能不来么。”
霍飞虎起身,搀着老夫人在他的位置上坐下。
苏绚正欲跪拜,皇后道:“苏卿大病初愈,免礼罢。来人,赐座。”
苏绚也不推拒,只道:“谢皇后千岁隆恩。”
众官员纷纷斜目,心想这厮不过认了个干娘,简直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世上再没这般好的事了。
苏绚坐于右侧,与太后皇后只隔着老夫人一人,可见荣宠至极。
斜对面与拓达拓真相望。
苏绚一拂袖,双手并到小腹前拢着,偃偃笑道:“这些日子听闻外人盛传殿下对微臣的一片爱意,微臣着实惶恐不已,想必其中定是有何误会之处,今日特来澄清此事。”
“不,并非误会。”拓达专注地盯着苏绚的双眼,认真道:“本王却有此意,方才会向陛下提出此等请求。本王对苏大人一颗赤诚爱慕之心,并非玩笑。”
苏绚:“……”
皇帝皇后太后加上老夫人都在假装漫不经心撇茶叶。
一群武将埋头看地板,一众官员不约而同看天,在风中凌乱的同时昧着良心感慨……今儿天气真好啊!
一阵尴尬的静。
苏绚额上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
抬眼,见拓真仇恨地盯着自己,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苏绚正色道:“蒙得殿下错爱,不过……”
苏绚思绪复杂,侧头朝霍飞虎直直望去。
两人目光对上,苏绚一哂道:“不过微臣心里早就有人了,对不住。”
腾!有的人脸红了。
唰!有的人脸白了。
皇甫麟和楼明笙面面相觑。
其余人无语望天,在风中更乱了。
若是换了平时,苏绚定会对拓达晓以国家大义动以诚挚情理,说上一大堆有的没有令人头晕目眩瞠目结舌却滴水不漏的废话来说服拓达自动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然而今天她一反常态,一句简简单单的“心里早有人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干脆利落,毫无余地。
拓达面子再也挂不住,脸上又红又白成了一个大染缸。
拓真笑道:“陛下,拓真知道苏大人乃陛下的宠臣,乃太后及皇后千岁心头最爱,但其毕竟只是个卑躬屈膝的臣子。为了一个卑微贱臣失去我金辽如此强大的盟国,陛下不会如此不理智罢?”
皇甫麟脸色一沉。
苏绚暗自心惊,皇后笑道:“郡主殿下此言差矣。毕竟比试还未开始,谁也无法预见输赢不是么?”
言至于此,还等甚么?
皇甫麟淡淡道:“比试开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