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这回也没做墙头草,当即问道:“为甚么?”
老夫人道:“她自小都是娇生惯养享受惯了,心比天高娇贵傲性,你瞧她使唤下人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干娘看她将来不见得能怎么善待王衡。”
苏绚哭笑不得道:“干娘,她不是那样的人……好吧,可能以前她是有点骄傲,不过现在不是这样了……”
老夫人道:“你与她相识多久?干娘是看着她长大的。”
苏绚:“……”
苏绚真想跳起来对老夫人说我和她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然而她不敢,所以她颓了。
这是她经常使用的小伎俩,说不过就装颓废,反正老夫人最后都会依她。
不过这次,屡试不爽的法子失效了。
老夫人道:“干娘知你心里不快,不过这事干娘决计不会答应。王衡自幼跟着飞虎,干娘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不愿看他将来后悔,过得不快活。”
苏绚闷闷道:“我知道了。”
老夫人笑道:“那干娘便去试试季姑娘做的衣裳,你好生歇着养身子,知道不?”
苏绚敷衍地点了点头,道:“天雨路滑,干娘小心些。”
老夫人颇为无奈地走了,苏绚瞪了王衡一眼,道:“过来。”
王衡没精打采地道:“大人。”
苏绚恨铁不成钢忿忿地道:“你昨晚也见过人了,还想娶她做媳妇不?”
王衡恹恹道:“想有何用,老夫人不许。”
苏绚一副悍妇地模样:“瞧你这点出息!”
霍飞虎眼皮抽了抽:“……”
王衡愁眉苦脸。
苏绚道:“老夫人不许你就不娶了?”
苏绚说到这里顿了顿,眼望向霍飞虎,继续道:“两个毫无感情根基的人在别人的安排与期望下硬是凑成一对生活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懂么?你应该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甚么。”
王衡扭着手指痛苦地纠结一会,终是心胸豁达想得很开,道:“好罢!全听大人的!可是……”
苏绚不管什么可是但是,眉开眼笑道:“算我没看错你!这事儿全包我身上了,保准你能如愿以偿。”
王衡婀娜地扭动着虎背熊腰嗲声问:“大人,那我该怎办?”
苏绚兴致勃勃地怂恿道:“首先,脸皮要够厚知道么?先缠上她一个月,光明正大旁若如人防不胜防无孔不入地缠着她!然后这样……她就会那样……”
苏绚叽叽咕咕叽里咕噜咕噜咕噜,王衡不住受教点头。
霍飞虎像木桩一样杵着:“……”
木桩突然开口总结道:“欲擒故纵。”
苏绚与王衡都愣了一下,苏绚一拍掌,道:“对,就是这个意思。缠她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收住,等她忍不住来找你。”
王衡疑道:“这样真能成?”
苏绚信誓旦旦:“绝对能成!从明日就开始,这贼老天这般冷,正是无事献殷勤的好时候。”
王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绚说得口干舌燥,脑袋又开始犯晕,忍不住又躺下了。
霍飞虎蓦然转身,王衡色变,忙不迭抽身后退,边退边道:“那末将不打扰大人歇息了,嗷呜……”
王衡被霍飞虎一脚踹出屋外。
苏绚“噗嗤”一乐,霍飞虎前去倒水。
苏绚偷偷瞄他一眼,见他木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情绪,踌躇了一会,试探道:“虎哥?”
霍飞虎递水给她,苏绚摇头表示不想喝,眨巴着眼睛问道:“你生我气不?”
霍飞虎眼神有些茫然,想了想,锋锐的唇又迸出一字:“不。”
苏绚挠了挠头:“哦。”
霍飞虎一本正经端坐:“哦。”
两个人相对沉默许久,苏绚又道:“其实你应该生气的,我那时说话太难听了。”
霍飞虎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很对。”
苏绚华丽丽地无语了。
霍飞虎淡淡道:“睡觉。”
苏绚听话地点了点头,假装闭上眼睡觉,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的眉毛,他的唇,他瘦削的侧脸,他的鼻梁,都和印象中十年前的一模一样。
十年前,十一岁的苏蓉谨称帝,他便是穿着那一套金鳞战铠前去恭贺。正如武举大试那一日,像一个从淡淡阳光中走出来的金甲战神,耀眼得令人无所遁形。
那一幕令她永生难忘。
霍飞虎察觉到苏绚在看他,又说:“睡觉,听话。”
苏绚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拿这种口气同我说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霍飞虎不答,苏绚在枕下摸到一串玉珠,笑道:“差点忘了,给你这个。上回干娘赠我的,我再赠予你,哈哈。”
霍飞虎一眼便瞧见了玉珠上镌刻的字样,几乎是立时就往苏绚的手看去。苏绚的手指被刻刀扎得惨不忍睹,鲜红的血痕刺得霍飞虎瞳孔一缩。
苏绚睁着大眼期待地看着霍飞虎。等了半响,始终听不到他说话,问道:“虎哥?你是不是想要对我说点甚么?”
霍飞虎握着玉珠的手微微发抖,沉重地摇了摇头。
苏绚:“……”
苏绚脸色一变,漠然道:“哦。没有就算了,那我睡了。”他娘的,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霍飞虎在她床沿边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苏绚昏昏入睡,直到灯火缓缓熄灭,他才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去。
屋外风雨飘摇,整座府邸沉静在一片淅沥雨声中。
苏绚耳朵微微一动,在暗黑中睁开了双眼。苏绚暗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