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宝弟,很高兴在北疆这战火连天的修罗之地与你相识,并给了我一段难忘而珍贵的回忆。
“小姐……”
“不必说了。”苏绚脸上没什么表情,漠然道:“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想一个人四处走走。”
可走去哪呢?
苏绚茫然地看着眼前空旷的街道,霍飞虎不在的时候,苏绚的心思都是散的,就像没了主心骨,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被层层笼罩在孤独与不安之中,无依无靠的恐惧感。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依赖他了?
苏绚很想去找他,就算远远看着都好,但是她又不敢,她知道现在霍飞虎一定非常难取舍。她不敢装得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地说虎哥我明早就得回南容去啦,北疆的仗还没打完不用你帮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就留在这儿安心地等我回来罢!
万事如意往往只存在于愿望之中。
苏绚心里憋着一口气,郁闷到了极点,真想当街大吼几声。
苏绚在街上站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自暴自弃地下了决心,转身往将军府大院的方向走去。
走不到一半,迎面瞧见藩宁大步朝她走来。
“小姐,正巧,王爷正派我去找你呢。”藩宁笑道,“小姐是来找将军的罢?正巧将军也在,可以留下来一块吃午饭了。”
苏绚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小声嘟哝道:“我早饭还没吃呢。啊,对了!藩大哥,待会你有空吗?我想给干娘回封信,你能帮我写吗?”
藩宁想了想,说:“这会儿倒是有些空闲,这就去书房写罢,王爷与将军还在商讨增兵之事,估摸着也得花个一时半刻的。”
苏绚眼睛亮了亮,随他先行去了书房。
一向以乖巧懂事又能干自称来讨霍老夫人开心的苏绚自然秉着报喜不报忧原则,对北疆这片战土开始了毫无下限的夸奖!例如雪景很美宛如仙境啦吃的东西都是天下少有的美味啦所有的人都很热情啦等等………
藩宁写着写着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小姐说的北疆是这个北疆吗?”
苏绚诚恳地看着他,回道:“难道大樊还有第二个北疆吗?”
藩宁:“……”
苏绚继续说:“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干娘不要担心了。春天气候多变,干娘要仔细身子,晚上早些睡觉,等我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一定立马回去陪着您,不要太想我啦!”
藩宁的字写得很漂亮,劲瘦有力,苏绚看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会画笑脸吗?再在这画个笑脸罢……呃,先画个圈圈……对,再弯下来…”
一个笑弯了眼的笑脸。
“何时能送回去?”
“今晚就有信差要送军情回樊丹城,我给小姐拿去罢。”
耽误了片刻功夫,藩宁复领着苏绚去见霍徽。
苏绚一路纠结,不知不觉就到了军机大院的议事房里。
屋内霍徽与霍飞虎席坐在矮桌前,桌上摆着一盘交战正酣的棋子。
苏绚默默地走到霍飞虎身边,安静地坐下。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霍徽再下一子,局定,黑子胜。
霍徽朗声一笑,看着苏绚,道:“人说二十年如一日,飞虎的棋艺也是二十年如一日,没瞧出半点长进。”
苏绚看看他,再看看霍飞虎,撇嘴:“虎哥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雅的玩意,二叔你可别欺负他啊。”
这话听着耳熟,分明是不久前霍徽对她说过的。
霍徽道:“你不妨与二叔来一局?”
苏绚欣然道:“好啊,我来。”
再开局,苏绚执白子,霍徽执黑子。
“二叔找我来,可是有何时事要吩咐予我?”
“听王衡说是你找着了小国舅爷,于情于理,二叔都得替陛下及大伙对你道声谢。”
苏绚忙道:“不不不,这我可受不起,我也就是运气好些,更何况还一不留神让他伤着了。”
霍徽意味深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不是这国舅爷不慎伤着了,这增兵一事,二叔还真不知该如何向陛下与皇后开口呢。”
苏绚:“……”
霍徽:“如今北疆兵荒马乱的,不知哪时辽军会再来攻城,也腾不出人护送国舅爷回去,若是不增兵,万一又出了甚岔子,谁也担待不起不是?”
苏绚手一抖,忍不住大笑起来。
“二叔怎就敢断定东临还有兵?万一要是真没有了呢?”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东临究竟有没有兵,二叔自然知道。”落子,吃掉了苏绚一颗白棋。
苏绚眉头跳了跳:“……大岭城一战辽军也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战,这也正是我军休养生息,排兵布阵的好时机。”将军,立即吃掉一颗黑子。
霍徽脸色一僵,观察着局势。苏绚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看似棋艺不精,却仿佛又隐藏着乾坤。
“有意思,比与飞虎对弈有趣得多。”霍徽夸赞道。
苏绚暗笑,偏过头,发现霍飞虎也正看着她。桌下,苏绚去牵他的手,被他反手握住,缓缓攥紧。
“聊完了国舅与战事,也来说说你罢。”霍徽道。
“嗯,我这回便是来向二叔道别的,我明早就得动身回南容,否则时间怕是来不及。”
霍徽将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