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即将到来,一夜未睡的段慧娴眼睛红红的,但却透着清凉,没有一丝混沌。珍儿被冬雪抱在怀里,站在一旁,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视线。初画一脸沉着,没有半分慌乱。
秦树走进来看到一身素装礼服的她,微微一叹,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属下奉命前来保护娘娘的安危,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请皇后娘娘不要惊慌,听从属下的安排。属下拼了性命也会保障您与小殿下安然无恙!”
段慧娴微微勾起嘴角,“本宫跟随皇上多时,如今又有了珍儿,明白的很。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做这个位置该做的事,还有这个位置应该承受的重量。本宫头上的这顶凤冠,历经多朝,却从未改变。唯一不同的是戴着凤冠的人罢了!”段慧娴站起身走到秦树面前,拍了拍秦树的肩膀,“一会镇国公夫人的丧礼,本宫是一定要去吊唁的,珍儿就交由初画和冬雪保护,你就负责给本宫剿灭叛贼!”
“皇后娘娘,那你呢?”秦树不由有些紧张。
段慧娴冷笑,“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行军打仗出身的段慧娴!段氏儿女,文武双全,岂需要你们的保护?”
永宁宫的高台上,面对着一块宽阔的场地,段慧娴眯起眼睛看着远处而来的丧队。沉痛哀婉的丧钟每一下都垂在自己的心上,是开始还是落幕?段慧娴不断的问着自己……
顾遐龄来到皇后面前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老臣顾遐龄,见过皇后娘娘!”
段慧娴神色凝重,“镇国公一路护送夫人辛苦,本宫对夫人的离去深感心痛。 想他日之相逢,思今朝之哀痛,本宫与镇国公感同身受,对夫人的仙逝报已深深地哀悼。还望顾大人节哀!”
冬雪碰过银碗,段慧娴长长的护甲沾了水,点点滴滴洒在秦氏的棺椁前,又拿着一道黑纱在燃烧的香火上沾染缭绕的香气,交给一旁的冬雪。冬雪拿着黑纱走上前,一步一步好像踏在每个人的身上……
“慢!”段慧娴皱起眉头,制止了冬雪,转而微笑的看着顾遐龄问道,“本宫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镇国公,不知道镇国公放不方便回答?”
本来心急如焚的顾遐龄虽然不愿意,但却只能答应,“皇后娘娘请问!”
段慧娴勾起嘴角,“传闻镇国公只有一个爱女,却从未因此事记恨过夫人秦氏,非但没有记恨,还与夫人秦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多年。不过本宫倒是听到一个传闻,说秦氏并非包庇,而是悬梁自尽!若是此消息属实,不知道镇国公可否告诉本宫,夫人秦氏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抛开多年的丈夫你,选择自尽身亡呢?”
顾遐龄脸色铁青,“回禀皇后娘娘,坊间传闻怎可全信?当初不也是有传闻说皇上对高义公主用情至深,而冷落皇后娘娘吗?难道老臣也应该相信皇上封高义公主为晨贵妃,是真的出于爱恋,而不是那世人不能知道的江山大计?”
“放肆!”秦树冷声训斥,“竟然敢擅自揣度圣意?该当何罪?”
段慧娴抬手打断秦树的话,嘴角挂着淡定的笑容,“镇国公果然聪慧,身经百战也懂得举一反三,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不知道你今日的结果会怎么样?既然镇国公不想回答本宫的问题,那本宫倒是有些怀疑你心里到底想不想先送走夫人秦氏?”
段慧娴眼神微凛,“是送别秦氏,还是送别自己,镇国公心中可有数?”
顾遐龄冷笑,“皇后娘娘不愧是出身名门,又经缝多变。 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气魄也不失为叶氏江山的福气,只可惜皇后的福气似乎不能保重叶氏长久。永嘉帝把一个女人推出来做挡箭牌,自己却胆小如鼠的躲在殿里不敢出来吗?”
顾遐龄站起身,轻蔑的看着段慧娴,“段后,老夫敬重你父亲段玉淩的为人,对你也看好几分,段后若是想留一条命,就最好配合一下!”
“顾遐龄,当初本宫与令爱顾双城乃是过命的交情,可惜事疏世易,坐上这个凤椅就便成了和你一样的妄自尊大!”段慧娴冷哼一声,“本宫自然也会改变!但是本宫首先会要了你这个乱臣贼子的命,秦氏为国捐躯,不肯同流合污,本宫深感敬佩。你死之后本宫会把你的骨灰撒进沟渠,而夫人秦氏则会厚葬!”
顾遐龄放声大笑,“人死如灯灭,活着都没有达成心愿,死了厚葬又能如何?今日就散是拼劲老命,也要试一试这江山抗灾肩上的重量!”
顾遐龄举起瓦罐狠狠地砸在地上,周围瞬间多出许多弓箭手,围住了永宁宫。
段慧娴面带微笑,镇定自若,看着那些弓箭手,“本宫今日若斯怕是要万箭穿心而死,但本宫好奇的很,不知道镇国公会死相如何?”
“只要段后死,老夫百年之后必定寿终正寝,驾鹤仙去!”顾遐龄脸上阴险一笑,“放箭!”
段慧娴的护在初画身前,初画怀里的珍儿瞪着眼睛滴溜溜的转,却没有一丝哭声。秦树拔剑保护段慧娴,把呼啸而来的箭羽打向一旁,“皇后娘娘撤退,属下断后!”
“本宫哪也不去!”段慧娴拔出匕首,“秦树,你我从未并肩作战,今日若是你我活下来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切磋,若是死了,那便是我们最后的背水一战!”
秦树脸上闪现笑意,“承蒙皇后娘娘抬爱,属下定会生死相随!”
宋东明等人从院内各处提剑走出,“臣等与皇后誓死相随、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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