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烟开始凝神审视面前这个胆小的侍卫,因为晚上,她的身上就穿了一件薄纱,外面裹了一件披风,如今已是深秋,她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些冷,更何况是身处这个冷清的尚书府呢?
“你真的愿意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如烟确定般得又再次问了一遍,她挑着眉,一双眼睛满是惊喜。
看到沈如烟这个样子,连在房顶上待着的沐倾辰都觉得有些好笑。
“那是自然,小人本来就是这尚书府不受待见的人,既然小姐愿意相信小人,小人就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那个侍卫说得义正言辞,实在不像是在撒谎。
沈如烟有些满意得点了点头,继而又漫不经心得转过了头,“我何时说过我相信你?”
侍卫微微一怔,“那小姐叫小人来这里,不是想要吩咐小人做什么事吗?”
沈如烟轻轻一笑,忽然转过了身来,一双眼睛直直得看向了眼前这个懦弱的侍卫,她的眼睛有一种穿透力,仿佛能够直接穿入人心,直取魂魄,哪怕眼前的人是妖物,都能在她这双眼睛下现出原形,“有点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吩咐你做什么事?”
沈如烟微微欠了欠身,将自己无懈可击的表情全部展现在那个侍卫的眼里,她玩味的勾起了唇角,整张脸尽显慵懒,可是她的话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势,就仿佛穿梭中在半空中的箭,直取那侍卫的咽喉,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人……小人……”他踌躇了半天,仍然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他的眼神终于开始闪烁,眉毛也不禁皱了起来,最后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是他却再也不敢说任何一句话,好像只要多说多错,无论他说了什么,都能沈如烟找到把柄。
他的心中既紧张又着急。
“你别紧张呀,我可没说什么。”沈如烟将侍卫从地上拉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了沈如幽的声音,“爹爹!女儿亲眼看见姐姐房里有个男人,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那些家丁们,他们都看见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家丁既不敢点头,又不敢摇头,只能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
沈如林看了他们一眼,无论是谁,都会误认为这种事情难以启齿。
沈如幽果然来得够快!
而当他们的脚步声如期而至的时候,那侍卫却忽然松了一口气。沈如烟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了上去。她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尚书大人,沈如林。沈如烟刚想招呼上去,没想到沈如林一看到那侍卫,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沈如烟的脸立刻浮肿起来,她捂着自己受伤的脸,让头发肆意得盖过自己的半张脸。她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心里隐隐的不甘与委屈,那种被父亲错怪的心情,让她的眼睛渐渐红了。
沈如幽得意地笑着,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
“看来在爹爹的眼里,女儿一直都是多余的吧。”沈如烟轻轻叹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痛,耳朵边上甚至还不停得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沈如林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将他的手伸进了袖口,不可置信得看着沈如烟,“不孝女!深更半夜,你在你的房里藏着男人,还想要我怎么说!你真是!你真是把我的脸全都丢光了!”
说着,他又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我给了你嫡女的身份,不是让你在这府中可以肆无忌惮得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的!来人!”
“慢着!”沈如烟直接打断了沈如林的话,她放开了手,左颊上尽是浮肿,然而疼痛不仅没有减轻半分,反而变得更烫,那种灼烧的感觉,让她实在无法忘记。
曾几何时,她不也是这样感受着脸颊的疼痛与滚烫。说来也是有些嘲讽,人在心动的时候,屈辱的时候,竟是几乎没有什么分别。或许心动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种屈辱,只是这个时候的自己,永远感觉不到痛罢了。
“爹爹为何都不愿意听女儿解释呢?”沈如烟不紧不慢得说道,她走到了沈如林的面前,一双眼睛毫无畏惧得迎了上去。没错,此时此刻的她,的确是狼狈的,可是就这样狼狈的她,却依然坦荡,她微扬着下巴,眼中又是那种异样的神采。她明明已经落魄至此,可是一双眼睛仍然澄澈见底,但那并不是如清水一般的天真,反而更像是急流奔腾的小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其实一旦你没有反应过来,它就突然间把你卷进了瀑布里。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嫌脸丢得不更大吗!”沈如林微微一愣,他是实在没想到,这个话不多的女儿如今竟然想要解释,“什么都别说了,来人,给我把家法拿来,按照祖训,从今日起,你便再也不是尚书府的嫡女了!”
“哈哈,哈哈哈!”沈如烟忽然笑了起来,伴随着她爽朗又凄苦的笑声,烛火也跟着轻轻晃动着,笑了一会,她又停了下来,“这嫡女的位置,我早就不想当了!尚书大人,你给我这嫡女的身份,不过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借着这个机会把我赶出尚书府吧,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你就不能名正言顺得这么做了!”
沈如林的嘴巴微张,还未来得及开口,沈如烟便已经继续说道,“尚书大人,沈如烟是你的女儿,如果你这么不待见她,当初何苦自己造下一笔fēng_liú债,让她被生下来却得不到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