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眼就能看得到头的识海,已经被天空、海洋、白云给扩张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面积,除了没有人烟,也没有动植物之外,跟真实的世界几乎没有区别。
但是,这个世界在破碎!
一股开天辟地的力量从虚无中诞生,横扫了这个世界,将好容易形成的天空和海洋统统撕成了碎片。这些碎片仿佛被一双大手随意地捏成了一团,轮番闪烁着金色的和彩虹般的七彩光芒,迅速地向外冲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当然就是唐福。
当他意识到,识海中的演变已经到了尽头,接下来还要取得精神力方面的增长就要依靠他境界的提升之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将识海中的所有力量全部凝结起来,如同一个孩童向他的敌人扔出手里的泥土一样,将全部的精神力狠狠砸向了眼前自己所处的空间中。
无论将他拘在此处的存在到底存的是好意还是歹意,也无论这种看上去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又或者会是否会给他自己招来某种灾祸,他统统都不在乎。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没有这种光棍气质,他也活不到今天。
“喀嚓!”
好像什么东西碎裂的时候传到了唐福的耳朵中。
但他知道这是错觉,这鬼地方他连身体都感受不到,又怎么可能听到声音。那是灵魂接收到的讯息,或者说精神力的震动。起先唐福还觉得挺高兴,但随后他就觉出不对了——这地方绝不可能如此容易就被打破,之前地下石室之中的陌生存在已经显示过自己的强大,连看门人都厉害如此,更何况在门后面的潜伏者?
漆黑一团的空间中渐渐有一丝亮光浮现了出来,像是鱼儿偷偷从水面下面露出自己的嘴巴,悄悄吐出一个泡泡。
在唐福的意识中,那丝亮光的出现不亚于在创世纪的传说中,那个孤独的亚当第一次遇见了上帝从他胸口取出一根肋骨造出的夏娃。他用精神力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丝亮光,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错过什么,直到亮光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并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事物。
“咦?”唐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在自己的识海中疑惑地叫了一声,亮光构成了一个人的影像,而那个影像在他精神力构成的眼中居然如此熟悉——高大欣长的身材,微带沧桑的面容,棱角分明的五官,还有那头半黑半白的头发,死板板的脸上甚至就连嘴角噙着的、似乎总是在讥讽什么一样若有若无的微笑都一模一样。
“师父?”
唐福感觉虚空中某处正在乌云中翻滚的雷霆突然一股脑劈头盖脸地砸到了自己脑袋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唐福是个孤儿,能够在希玛城那种实行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的地狱中活下来,完全是托了师父的福。似乎自从他记事开始,师父就在照顾他,教育他,并教会他制作魔晶石的手艺。
师父这两个字,跟师傅是不同的。对于孤儿的唐福来说,将师父当成父亲一样的存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师父总是很严肃地告诉唐福,他并不是他的父亲,而且唐福记得每次说这话时,师父的神色都是怪怪的。
现在想来,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可是,师父不是死了吗?自己可是跟着送葬的人一起将师父的棺材拖到了墓地中,并且一铲一铲将棺材埋起来的!难道……
眼前的画面只是幕后潜伏者根据自己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像?这并非不可能。从石室中那扇诡异的门进入到这个更加诡异的空间里之后,唐福就觉得自己一直是在以精神体的状态出现的,并没有实体,自己的身体应该还在入门的地方。既然是精神体,那么对手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比如窥探记忆之类,就很方便了。
还没等唐福理出个头绪,那个跟他师父一模一样的影像也动了。似乎是对眼下的环境很不适应,他先四周看了看,然后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是极度不满的标志,就唐福的了解而言,他的师父其实还算是个挺讲究的人,从他费尽力气弄来、最后全都便宜了唐福和胖子罗索的红酒就能看出,他师父但凡有一点条件都不愿意亏待自己。
“这是什么鬼地方!”
师父咕哝了一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话,结果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瞪大了眼珠子:“你小子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还有,你怎么才这么点大!”
唐福无语。
当然他想说话也没法开口。可即使这样,这当师父的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徒弟吧?什么叫鬼样子?你当我想啊……
我这么点大怎么了?
你老人家驾鹤西游去也,把我孤零零的丢在希玛城,那是十三岁还是十四岁来着?我能活到现在,将将活过十八,我容易么我?
难道你想出现一个比你还老的徒弟啊……
腹诽不已的唐福突然一愣,不对啊,眼前这影像说话的语气和习惯跟他熟悉的那个师父一模一样,但是眼下这影像说的话可从未在他记忆中出现过,原本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又怎么会被别人窥视乃至重现?难道是说……
唐福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精神力的识海掀起了滔天的浪涛。
“真够笨的,到现在才想明白!”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师父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就像他小时候老是学不会一个魔晶石制作的步骤时一样的表情。
“算了算了,本来想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