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八点钟,大队派遣了一辆帕萨特,来中队接我上路。两个新兵将我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值班干部吹哨,全中队官兵下来欢送。这时候我才发现,中队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起了欢送条幅,上书:欢送李区副进警卫队续写辉煌。
临近上车的一刹那,曹队长带领着诸位干部,轮番对我进行拥抱。抱来抱去抱的我晕头转向,也分不清是抱谁了。上车后,车子缓缓前行,曹队长等人跟着车子一直送出了院外。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在驶到警卫区围墙处的时候,我再次遇到了小红。她仍然如故,牵着一只宠物狗往南溜达着,步履当中充满了对人生的感慨与无奈。车子与小红擦肩而过,我忍不住扭头瞧了瞧她的脸,一股浓浓的牵挂,挂在心头。车子渐渐远去,我扭头回望,直到小红的身影,越来越远,淡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本以为车子会直接奔赴教导大队,却没想到,司机却地奔大队部而去。
是不是大队领导还有什么嘱托之言?怀着一种疑问,我突然想到,自己即将进警卫队,依程序而言是应该给大队领导客套几句的。
车子驶进大队部停下后,我直接到了大队值班室,恰巧几位大队领导正一边抽烟一边侃大山。我挨个问好,客套了几句。大队长和政委也客套地嘱咐了几句。
随后,我径直去了卫生队。
找到杨丽娜的时候,她正在忙着收拾房间。
我告诉她我要出发的消息后,她却咯咯地笑个不停。我心想杨丽娜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一听要离别,竟然还能笑的出来?不自然间,我心里产生了几分由衷的失落感。
我见杨丽娜只是笑,没说一句安慰之言。便冥冥之中感觉到她已经淡化了对我的牵挂。也许我这一走,恰恰能让她安下心来……这一刻我心里五味翻滚,本以为杨丽娜会说几句体贴之言,甚至来一个吻别。 却没想到等到的,只是她酣畅淋漓的傻笑。
她究竟在笑什么?
走到了门口,杨丽娜才收敛住笑,说了句:不送了!
我心里一阵凄凉。实在不明白,杨丽娜怎么会突然间对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莫非是那天在医院里,姜天天的无理行为,让她对我彻底地失去了信心?
我心里酸酸的,腿脚无力地迈着步子。想回过头来再看杨丽娜一眼,却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我像蜗牛一样,耷拉着脑袋缓慢地走到了帕萨特跟前,却发现司机不在,车被锁住了。此时此刻,大队部院子里一片凄冷,安静的让人心慌。十几棵参天白杨,甚至已经开始提前落了枯叶。风一吹沙沙响,像是在倾诉对大树的留恋。
我站在车前,等待。过了五分钟左右,司机提着一个行李箱从卫生队走了出来。紧接着,杨丽娜也背着一个迷彩包,神采奕奕地跟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疑惑地走了过去,杨丽娜冲我轻盈地笑着:我要搬家了!
我追问:往哪儿搬?
司机不失时机地告诉我:杨医生跟我们一起去教导大队。
我再问:去教导大队干什么?
司机道:外援呗。教导大队每年都要从外面请一些外援过去,司机,医生,卫生员。杨医生之前打过几次外援,所以这次局里安排她过去。
我忍不住笑了,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怪不得刚才杨丽娜这丫头总是笑,原来她是故意在戏弄我!我记起了几年前进学兵队的场景,当时也是杨丽娜到教导大队打外援。我觉得这丫头简直像是个幽灵天使,当我因为见不到她而感到失落的时候,她却突然与我同行。
我上前接过杨丽娜肩上的迷彩包,笑的合不拢嘴:杨医生,愿意为你效劳。
杨丽娜骂了句‘小毛贼’,倒也毫不客气地将迷彩包递给了我。
我一边走一边埋怨她道:你去打外援,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杨丽娜道:今天早上才刚刚接到通知咧!本来是安排云医生过去的,结果教导大队不同意,点名要我过去。
我笑赞道:那你可真是个活宝。
杨丽娜道:教导大队也是,有的帮就不错了,借调外援还挑三拣四的!
我在心里暗道:感谢教导大队挑三拣四,把杨丽娜又挑到了我的身边……
把杨丽娜的行李物品放上车,大队长和政委带领着几个参谋干部出来送行。挥手告别,车子驶出大队部,径直赶往教导大队。
我和杨丽娜坐在后排座位上,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总觉得心旷神怡,美不胜收。我控制不住心里的惊喜之情,悄悄地伸手迂回过去,攥住了杨丽娜的小手。杨丽娜眉头微微一皱,低声细语:正经点儿!
我轻咳了一声,蜷着手指头轻挠杨丽娜的手心。杨丽娜想笑不敢笑,脸憋的通红。不知不觉,我们之间竟然达成了某种默契,手牵着手,心与心早已碰撞到了一起。我幸福地感受着这种水到渠成的爱,趁着司机掏烟点烟的工夫,在杨丽娜脸上亲了一口。
这种近乎‘偷情’的感觉,真好。爱情就像玩儿游戏,不知不觉心相依。杨丽娜牵着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写字。我也抓过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了一个‘爱’字。杨丽娜似乎感觉出了这个字的份量,羞怯而笑。
蒙蒙之中,我们仿佛在这种出乎寻常的默契当中,心与心连在了一起。
这便是爱。
但时间往往过的很快,当教导大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