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刚过嘉陵关的军队停下来扎营休息。整个军队训练有素,扎营时候无声无息,三十万大军集中的地方安静地能够听得清树叶被风卷起的声音。若不是亲眼所见,怕是有人还以为这里并没有人。
主帅营帐中,苍沐非仔细看着手中的孙子兵法,心中想着的却是鼻翼间还似乎残留的清香,以及那香味的主人。
“王爷,属下林渊求见。”在苍沐非的指示下,林渊成功完成了炸毁嘉陵关的创举,而此刻,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安稳地睡下。
“林渊?你怎么来了,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了,怎么不去休息?”苍沐非的脸在烛光之中越发英挺。
想到心中的担忧,林渊缓缓说道:“王爷,属下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太子的举动有些反常。”
“哦?那你说说看是怎么反常了?”苍沐非见林渊的想法与自己想的相同,便问道。
于紧张之中,林渊正了正脸色,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苍沐非:“回王爷,属下觉得现在太子哪里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粮草被堵的事实,却依旧按兵不动,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哪里不符合了?”苍沐非听到林渊的怀疑与自己的想法更切合了,心中暗喜,自己手下的人果然懂自己的心思,但是表面上,苍沐非没有什么异常。
听到苍沐非的话,林渊继续说道:“太子一直刚愎自用,这次受挫怎么肯善罢甘休,就算太子身边有能人异世,也阻止不了太子,现在太子那里粮草应该已经告急,应该是想要速战速决才对,却迟迟没有动静,属下担心,太子想要出其不意,对王爷不利。”
“果然是好计策,只是太子殿下觉得本王没有预料吗?”苍沐非冷哼一声,声音中确实绝对的自信。
原本还以为苍沐非没有准备,就想着要尽快的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告诉苍沐非,现在知道苍沐非心中早就有数,林渊心中忽然明白,苍沐非聪明绝顶,又成熟稳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
“王爷英明,是属下多想了。”林渊缓缓道。
看着陪伴自己十几年的贴身侍卫,苍沐非心中闪过一丝亲近的情绪来:“林渊,今日想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爷,林渊不走,王爷的安全最重要,请王爷让林渊留下来。”林渊言辞恳切,苍沐非知道,不管今天自己是如何反对,林渊一定不会离开,心中无奈,只能将林渊留下。
虽然是留下了,苍沐非却戏谑道:“林渊,看来你真的是越长越倒回去了,本王的命令你也不听了,难道是觉得本王待你不够厚道。”
刚刚说完,苍沐非就发现林渊似乎想要立刻解释,在林渊开口之前,苍沐非压断了林渊的话:“说来也是,你也年纪不小了,等到这次回京,就把婚事办了,本王给你当主婚人。”
原本林渊就是一个不太善于言辞的人,在苍沐非身边还好,尽心尽责就行,在绿珠面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以至于老是说错。
就比如绿珠对自己说:“林渊,我冷。”
林渊就想呀,冷不是要回屋子里早些上床歇着么?怎么能吹风?
他发自肺腑地对楚楚可怜的绿珠说:“那好,我送你回房休息。”
结果一转眼就看见绿珠红通通的眼睛,他肯定要问:“绿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请郡主给你治治?”
“林渊,你真是个木头。”说着,绿珠气鼓鼓的走了,留下他自己在风中乱作一团,他做错什么了?冷要保暖不对吗?
再比如说,两个人一起上街的时候,绿珠绞着手指头一脸微笑地对他说:“林渊,我饿了。”
他听到绿珠饿了心疼地不得了,看看天色:“原来已经到了中午呀?”
绿珠配合地在一旁猛点头,他心中怪不好意思的,就说道:“已经出来了这么久,是该回府了。”
然后看见绿珠的脸僵了皱了快哭了,他怕自己说错话,什么都不敢说,一路上,绿珠都摆着个臭脸,他在心中苦恼道: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绿珠究竟想要怎么办?
思及这些,林渊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只听颇为苦恼的声音在温暖的营帐中响起:“王爷,这件事情还是要缓缓再说,属下,属下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意,却不知道绿珠的心意。”
“你呀你,怪不得绿珠对你不冷不热的,看起来是打仗的一把好手,长得又是斯斯文文俊朗不凡,偏偏笨的就跟那些粗犷的汉子一样,就算是汉子也还有粗中有细的,你偏偏,唉,真是平白辜负了好皮囊。”苍沐非指着林渊,说的一脸痛心。
“王爷,属下不知,王爷是什么意思。”这番话,林渊听的心中有点怨,怎么绿珠怪他不够,现在王爷也嘲笑他?
“本王告诉你一个好主意,女人呀就是哄的,像你这样可不行。”苍沐非叹息道。
两人在营帐中谈论的正兴起,苍沐箫派来的暗探已经到了,随着营帐之中的声音传来,那刺客心中暗喜,这一次,死到临头苍沐非还在与下属们谈论着怎么追姑娘,看来是丝毫没有察觉。
那刺客在外面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营帐中的声音停了,蜡烛也已经熄了。现在虽然是仲秋时节,天气还不算太严寒,但是夜间还是有些冷,更何况,在山中不比平原,虽然这里地势较低,但是比起来平原还是要高了一些。
高处不胜寒,现在那刺客已经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