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徐济心中更是警钟大响,张让这突然之间近乎讨好的态度绝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准背后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自己,而且张让凭什么帮自己?刘宏手中有了兵权自然就不再需要何进了,解决了何进之后下一步就是除掉他们这帮宦官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徐济相信张让不会看不出来,而如此情况下张让是绝不可能帮自己的。所以张让突然转变的态度之中恐怕另有隐情。
更重要的是,张让拿什么去阻止袁绍呢?到头来去送死的还是徐济自己,让他张让坐收渔人之利,这倒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大是做得,只是徐济不蠢。所以他立刻便回答道:“常侍言重了。袁本初急切难图。文烈虽无必胜之心,然他想要掌控西园也并非易事,常侍不必如此。”
话说的不算明白。但婉拒之意很明显,徐济的考虑很简单,西园的局势已经足够复杂了,若是再让张让的势力搀和其中徐济就更是头大了,而且张让有句话说中了徐济的心思,西园有他一人足矣,所以任何势力想搅和进西园徐济都绝不会应允。
张然自然是看得出徐济的拒绝之意,不过这倒也并非他决意要做的事情,所以徐济表态之后他也顺着就不再提此事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驸马可知昨日早朝发生何事?”
徐济心中暗骂废话,他一介校尉何来列席参与早朝的资格。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心中是这般态度徐济却不能表现出来:“未知也,常侍请说。”
张让在角落中似乎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何进上疏为其弟何苗求执金吾一职,而现任执金吾乃是老奴乡人。”徐济一听便知这必然是何进这蠢材想出来的主意,这种明着挑衅的蠢计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还会激起十常侍的愤怒和警觉,现在张让召见自己无疑就是最明显的证明了。
“如此,常侍想要如何应对?”徐济探身问道,眼神之中除了探询之意外更多的是玩味,何进这作为说蠢笨倒是没错但却同样让张让不痛快,何进就是仗着自己大将军之职要为自己胞弟求得一个官职了,便是舆论如何都不在乎了,何况原本的执金吾是宦官一方的人,世家恨不得如此,哪里会出言指责何进的不是?所以张让如何应对也是难以抉择。
阴影中的张让似乎笑了:“原本老奴的乡人便有些不识时务,丢了官职也就丢了,老奴怎会为了这么一个私德有亏之人和大将军闹出尴尬来呢?”说到此处张让顿了顿,而后又似有忧虑的继续说道:“只是听闻何苗此人疏无能力,将执金吾一职交付此人多有不妥,何况之前听闻大将军召见驸马之时便是此人接待,他不但毫无礼数还羞辱了驸马,老奴以为不妥,于是便向圣上举荐了另一人选。”
徐济突然便心有不安了,这事儿按说张让已经完美化解了,那么他为何要将自己找来?唯一的解释便是张让举荐的人,便是自己。
而就在徐济念头转到此处之时张让也适时开口了:“不错,正如驸马所料,老奴举荐之人便是驸马。”
执金吾自秦时便设有,本名中尉,乃是统帅禁军拱卫京城和宫城的重职,其位等同九卿,乃是守卫京师尤其是守卫皇城的北军的最高统帅。甚至光武帝幼时曾见到执金吾的车仗时发出了“仕宦当作执金吾”的感叹,由此足见此官职的显赫。
但是徐济的资历不说当执金吾了,便是执金吾的属官都力有未逮,张让此举简直是让徐济去送死,而且还是直面何进。这是眼下徐济绝对无法背负的重担,当然也并不是徐济对执金吾就没有一点动心,若是他真的成为执金吾他掌控西园便轻而易举了,北军的精锐程度不下于边军,虽然这几年是不太行了,但相较于西园这帮子新兵蛋子无疑是要值得信任的多了。
而且执金吾直接负责洛阳的治安,更重要的是他甚至能够掌管禁军,换句话说,一旦徐济就任执金吾。洛阳五成士卒尽归于他麾下,而且他驸马的身份让他可以顺当的坐上这个官职。
但是这些美好的可能性都无法抹杀掉现实的糟糕,首先洛阳的几乎所有士卒都是直属何进统领,所谓北军也只不过是徒具其名。实际上所剩下的能战之卒少之又少,而禁军大多数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更为严重的问题是自己若是就任执金吾便是顶掉了何苗的位置,试想何进会如何对待徐济?这几乎不需要任何想象就能晓得。
念及此处徐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张让果然没安半点好心,这分明是要徐济为他顶着来自何进的压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还能够离间何进和刘宏的关系,这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计策,但苦的只有徐济一人而已。可以预想不论徐济做的好坏都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徐济下意识便要开口了,张让却再次说道:“可惜陛下以驸马年纪不足以服众不予应允。但老奴以为只怕没有人比驸马更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最后的结果便只得是令驸马得以暂代其职以观后效。”
徐济更是心中苦笑。这和直接授予自己执金吾的官职又有何区别?何进总不是看上执金吾这个官职的名声而已,自己暂代其职必然是已经得罪了何进了,刘宏估摸只想着能拿回禁军的控制权却全然没有考虑过如今把自己推到台前是否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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