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习的回答也很简单:“固所愿,不敢请尔。”
徐济斟满一杯酒恭敬的敬了梁习一杯道:“早先子虞也在颍川书院求学?可惜晚辈入学的晚,未能相见。”梁习也遥遥敬了一杯回答道:“哦?不曾想督邮真是书院子弟?前次我以为只是攀附关系才拒而不见的,不想竟是误会。”
徐济当然不会相信这话,不过既然梁习已经这么说了徐济也就没拆他的台,而是继续说道:“可否说说先生当年为何早早离开书院?”
梁习叹了口气,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面露缅怀的说道:“当年我前往颖阴求学之时满心期待着学成能够一展抱负。光耀门楣,之时不了颖阴的门户之见如此大,我只是寒门出身,自然不为人重视,唯有司马德操先生肯倾囊相授,只是也因此我发觉在书院已经难有所获,后因家中有事所以离开了。”顿了顿饮尽杯中的酒又问道:“据闻文烈你亦是德操公的弟子?”
徐济叹道:“不才却为家师弟子,只可惜我才学有限,未能学会老师万一。”
对于这话梁习是不赞同的:“文烈休得妄自菲薄。旁人如何有你这般能耐以十六岁的年纪在短短数月间便晋身仕途更是直接委任督邮之职?”徐济对此只能报以苦笑:“子虞先生高看文烈了,若非运气文烈又怎能践居督邮之位?如今陈留依旧难以安定,文烈已经颇为愧对这一职位了。”
这话说的是实话。当然。徐济愧对的却不是汉帝,而是陈留百姓,这一点徐济没有对梁习说。只不过徐济相信梁习是能听懂的。
“文烈以为如何放算得上不愧对呢?”
“镇一方,安黎民,富百姓。是老有所终,幼有所爱。如此当称得上是尽职尽责。”
梁习闻言摇头轻笑道:“这只怕不易。方今天下又有几处能使百姓安居乐业?”
“陈县岂非其中之一?”徐济的反问直指要害。
对此梁习也只是摆了摆手道:“远不是,陈县只不过未受黄巾太大影响罢了,若是也如陈留一般,只怕陈县更为不堪。”
徐济微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问道:“子虞先生认为不愧对职责又该何如?”
梁习看着徐济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而是低头又斟了一杯酒:“不知何谓无愧于职责。但求一个无愧于心罢了。”
徐济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无愧于心,这话虽然只是短短四字,但是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不说天下大势如何,便是上官的志向并非如此那又该如何?若是世家豪族横在面前又如何解决?这些东西都会让无愧于心变成空谈。
当然徐济很明白梁习绝不是这种空谈之人,他对自己必然还是有所保留,不过徐济也已经不甚在意这个了,只是却未免有些悲哀,这些真正想要为百姓谋福祉的人只能在底层为自己的生活打拼,而那些有能力改变的人只忙于盘剥百姓和争权夺势。大汉的衰败便来自于此,当年汉武在世时又有哪方蛮夷敢侵犯汉室江山?想如今大好的中原河山却变成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这究竟是何人的失职不言自明。
相谈至此二人都陷入沉默,梁习在想着徐济的目的,而徐济却在感慨汉室的颓败。典韦和乐进分立徐济身后,对于这两位的谈话他们当真是听不大懂,只是却能感觉到气氛的凝重,所以二人都没有说话。
这么过去半晌,徐济打破了沉默:“子虞先生,今日便如此吧,文烈此来陈郡虽未能尽得所愿,但也算颇有感悟,明日我便回转己吾了。”
梁习面露惊讶之色道:“文烈既然未能得偿所愿为何就急着离开?”徐济摇头道:“本就是暂时放下己吾事务前来,己吾新定,文烈还需回去安抚百姓,何况己吾百废待兴,实在不能久留。”
对于徐济这个回答梁习信但却只信一半,他早知这位自己的后辈来陈县的目的,不过却不晓得为何这次见了自己却没有提出,他实在不好意思自己去提。于是他沉默了半晌问道:“是否方便将事情告诉我。习也许能帮得上忙。”这已经是梁习能够说的最明显的话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徐济上回前来陈县想要说服他为其效力却连梁习的面都没见到,如今梁习有为其效力的意向之时徐济反而不提这事了,这不免让梁习有些尴尬。
徐济闻言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来:“子虞先生抬爱文烈恐怕受之有愧,不过看来是不必了,文烈的目的虽未全然实现不过也成了大半,也算得上心满意足了。明日再去府上告辞。文烈便先走了。”说罢也不理梁习的表情变化,唤上点典韦和乐进便离开了。
身后的梁习露出了无奈之色,早先自己拿捏架子似乎有些过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料错,徐济的确再一次来到陈县,只是不知为何似乎突然改变了他之前的主意,这不免有些让梁习好奇,不过今日看来是没机会得到答案了,好在徐济说了明日还会到他府上。梁习决定好好问问。
而徐济这边却也觉得好笑,这位前辈似乎一改上回的态度,对此徐济也颇有些不解。然而此时心态放开之后徐济倒也不甚在意这些。本着投缘的交谈徐济倒是觉得梁习是个不错的朋友,而且似乎志向和他颇有类同,只是徐济却也难说自己的理想能否实现,如今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再不济去徐州寻糜竺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