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了一场小雨,后花园雾蒙蒙地氤氲在水雾里。
林芸桥本想去张氏住处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帮忙,正遇见幕芳雅带着大包小包的行礼出来。
看见林芸桥过来,幕芳雅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如意馆找你呢,听说这些天你帮了我母亲不少忙,现在分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想略表心意,接你去王府小住几日,你觉得如何?”
林芸桥一愣,知道幕芳雅没安什么好心,昨天还冷言冷语地指责她的不是,转眼就换了一副嘴脸,定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林芸桥眉头微皱,“能去王府小住是我的荣幸,可是王妃突然提出此事,我一没带衣服二没吩咐下去,总不能这么甩手就走。”
幕芳雅吩咐丫鬟们先行一步,拉住林芸桥的手,含笑道:“你这就见外了不是,王府什么东西都有,定会保证你吃得惯住的惯,至于你那个如意馆,又没什么人在,留下一个丫鬟看着便是。”
幕芳雅一脸热情,林芸桥只好点头,随着幕芳雅上了马车。
张氏将两人送到门口,不放心地嘱咐道:“芳雅,芸儿可是你表妹,你在王府一定要多看护她,不要出了什么岔子。”又看向林芸桥,“你有什么事情让晴儿给我捎信,住几日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幕芳雅不耐烦地拉上车帘,“娘你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就耽误吃午饭了。”
“好,那你们……”张氏一句话还没说完,马车已经载着两人向赵王府赶过去,只好兀自低头叹了口气。
赵王府建在有名的官街,与陆明轩的宅子隔得很近。马车停在赵王府门前,立即有王府的下人出门迎接,帮着幕芳雅身边的丫鬟提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
此刻赵王正站在院子里遛鸟,见幕芳雅回府,手中的鸟笼子一扔,嬉皮笑脸地迎上去,“夫人,你一路辛苦,快回去换件衣服喝口茶吧。”
看见幕芳雅身后的林芸桥,赵王一愣,“怎么林姑娘也来了?”
幕芳雅低头瞪了他一眼,“林芸桥可是我青睐王府的贵客,你是不知道现在她可是京城的红人,多少王公贵族想见她一面都难,我直接把人给你请回家里来,你还不谢我?”
赵王跟在幕芳雅身后,瞥一眼后面的林芸桥,“夫人说的是,既然是咱们王府的贵客,我自会以礼相待。”
回头看见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叹道,“夫人这是做什么,王府要什么有什么,你每次回娘家就这么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回带,这被人看见了岂不是要笑话?”
幕芳雅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家的东西,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要是敢笑话,让她给我站出来瞧瞧。”说着,伸长脖子扫一眼院子里的下人们,见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才心满意足地回屋梳洗了。
林芸桥早就知道赵王是个妻管严,只是没想到幕芳雅在下人们面前丝毫不给赵王留情面,两人以夫妻相称不说,还不许赵王以王爷自称。
见幕芳雅走远,赵王才挺直了腰板,“既然林姑娘到了王府,那就在客房先住下吧,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本王一定吧姑娘的事情都放在心上。”
林芸桥含笑行礼,“王爷客气了,我和王妃是表姐妹,自然不会把王府当成别处,王爷只管放心。”
赵王轻轻点头,见门外马车上的东西依旧搬个不停,禁不住拦住一个小厮,问:“王妃这次回去幕府都带的什么东西,这么大包小包的?”
那小厮顺从地将包袱打开,是几个前朝的花瓶,指一指身后的那些箱子,“王妃说那些箱子是幕府温室里面精心栽培的花卉,还有那个是过年时候陛下赏赐的绸缎……”
小厮还没说完,赵王已经十分不悦,“幕府虽然几代为官,可是王府不缺吃不少穿,带着些破烂玩意儿回来干什么。”
林芸桥知道赵王是觉得幕芳雅身为王妃却贪图这点小便宜有些丢人,温言道:“其实王妃未必是真的在乎这些东西,最近幕府分家,西苑归大房所有,可是这些东西大夫人却并不喜欢。王妃肯定是怕便宜了二房,宁肯带这些东西回来放在王府,也不能让欺负大夫人这么多年的二房占便宜。”
赵王叹口气,“林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回家恨不得把幕府给掏空。堂堂一个王妃,还整天捣鼓这写破烂玩意儿,回头被谁看见了,肯定要说闲话的。”
赵王愁眉苦脸,林芸桥却展颜一笑,福一福身,“如此,我要贺喜王爷了。”
“贺喜?我没听错吧,本王的脸都没出放了,还贺喜?”
林芸桥露出神往的表情,“王爷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持家的好妻子,幕府二小姐不知所踪,如今王妃就是大夫人唯一的孩子,将来大夫人百年之后,东西肯定还是王妃所有。现在王妃之所以这样殷切地往王府搬这些,那是因为王妃心里已经没有幕府了,只有和王爷一起搭建的这个小家。”
“王爷和王妃恩爱,当然要贺喜一番。”
赵王略一沉吟,似乎觉得林芸桥的话很有道理,脸上的阴霾很快散尽,笑道:“林姑娘说的是,我差点误会了夫人。”
他指一指身边一个小丫鬟,“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去王妃院子里看看,让这个丫鬟带姑娘去住处歇息吧。”
林芸桥躬身行礼,目送赵王远去,表情十分恭敬,心里却在偷笑。
赵王身为皇子,不去想着怎么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