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傍晚十分天才放晴。晴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暖暖地让人昏昏欲睡。
这样的好天气,即便是在黄昏,也会让人留恋。
林芸桥在后花园赏够了美景,才磨磨蹭蹭回到自己住的粗使丫鬟们的院子。小丫鬟们年纪都不大,见到天气放晴了,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玩闹。
只是,她们见到林芸桥过来,立刻住了嘴,对她指指点点。林芸桥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嘴脸,在老实人面前每天一副自己比天高的样子,但是一遇见李妈妈那样的管事,立刻卑躬屈膝,点头哈腰,这样一副假惺惺的姿态,真真恶心到家。
晴儿正端着一个木盆出来,里面是洗好的一些衣服,但看衣服的颜色,并不是她自己的。
晴儿端着那些衣服正要去晾,林芸桥夺过她手中的木盆,嘭一声摔在地上,口中怒道:“谁的衣服谁自己洗,没听说陈府多出来这么多主子。”
那些丫鬟一愣,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穿粉色衣裙的女子走出来,说:“主子不主子不用你说,晴儿又没说什么,你管什么闲事。”
粉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看她趾高气扬的样子,应该在主子那里很讨好,林芸桥看到她头上带了几点金饰,笑道:“在陈府当下人就罢了,某些人还不要脸,居然连自己的身体一起卖了。但是不管你怎么做,下人还是下人,住在下人的院子里。”
粉衣女子脸顷刻间便通红一片,被林芸桥说中,捡起地上还带着水的衣服,气冲冲地走了。
林芸桥不管外面叽叽喳喳议论的丫鬟们,拉起晴儿的手回屋,叹气道:“你这丫鬟傻不傻,怎么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就是欺负你惯了,什么事都让你来做。”
晴儿咬着嘴唇,憋屈地摇摇头,声音很小很小,“我出身低微,来府里最晚,只是府里没身份的粗使丫鬟,他们欺负我,这不算什么。”
晴儿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芸桥,十分不忍,“倒是你,为了我得罪别人,你现在树敌已经不少,这样只会让她们更针对你。”
林芸桥满不在乎,看着晴儿脸上满是愧疚,安慰道:“你刚才也说了,我在府里已经有很多敌人,不差这一个两个。忍一时或许没错,可是你这样处处忍让,只会助长这些人的气焰。”
晴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色,转瞬间又低下头,一副默默无闻的样子,许久才道:“我爹爹欠了人钱,把我卖了抵债,陈府把我买来,虽然只是做一些粗活,但是也总比被买去青楼要好。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怪她们。”
看着晴儿含泪的双眼,林芸桥的心缩成一团,这小丫鬟让人同情,也让人心痛。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么多欺负,她实在看不下去。
“你可想过离开陈府?”林芸桥突然发问。
晴儿大吃一惊,眼中泪光闪闪,以为林芸桥是在说一件非常不切实际的事情,半晌,她才小心翼翼道:“我当初是被爹爹卖给陈府的,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我离开。我这辈子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在陈家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林芸桥却没在看玩笑,颇神秘地附耳过去,小声道:“今晚三更天你来废院这边,我会告诉你怎么离开。”
晴儿将信将疑,看到屋子里其他的小丫鬟陆陆续续回来了,怕落人话柄,没敢再多问。
晚上,晴儿并不敢睡觉,闭着眼睛数外面的更声,但是看一边的林芸桥,她却睡得十分香甜。
终于等到了三更天,晴儿悄悄起身,装作起夜的样子除了大门。回头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人跟过来。她有些怀疑今天林芸桥跟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想到这些天她一直无条件帮助自己,还是壮着胆子向废院走去。
行至废院,空荡荡的院子里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晴儿战战兢兢地凑过去,见那人正是林芸桥。
晴儿松了一口气,看四周黑漆漆地,只有自己手上提的一盏灯笼,颇后怕道:“芸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听说这废院是死过人的。”
“晴儿别怕。”林芸桥拉住她的手,又从袖子里取出来一物,塞到晴儿手中,“我知道后花园有一个小门,趁着现在四周没人,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借着灯笼发出的昏黄色亮光,晴儿看清楚林芸桥递给自己的懂事,是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的银子少说一二十两。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晴儿吓得瞠目结舌,问:“这钱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不会是拿的府里哪位主子的吧?你快收回去,别被发现了。”晴儿说着,将那钱袋又塞回去林芸桥怀里。
林芸桥爽朗一笑,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是,一个陈府的丫鬟,还是下等丫鬟,拿着这些银子实在是让人怀疑。她解释道:“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之前的身份,我是林家小姐,虽然现在林家没有了,但是我总不能连一点积蓄都没有。那么大的林府,随便拿出来什么珠宝首饰都得上千两银子。”
这钱从林家拿来是假,从王府偷出来才是真。林芸桥一直坚信,不管走到哪里,没有钱就什么都干不来,所以在她离开王府以前,已经偷偷藏下一些名贵珠宝。前几天拖府上一个小厮拿出去变卖一件,虽然只得了几百两银子,但是也够用一阵子。
晴儿相信林芸桥的话,看四周无人,拉住她的手道:“你就这么放我走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林芸桥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