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晴儿正在服侍林芸桥穿衣打扮,便有陈氏身边的桂妈妈过来通传,说有客人来幕府拜访。

晴儿心头一紧,便梳头便嘟囔道:“小姐来幕府才几天,怎么夫人日日都要找、小姐的麻烦呢?”

林芸桥倒是混不在乎,以后在幕府的日子还长,若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以后的日子更是没发过。

她看一眼镜子中那张精致的小脸,即便不施粉黛也依旧容貌出众,可偏偏这样的身份摆在这里,任她有再多的本领也发挥不出来。

“去把昨日夫人赏赐的珠宝拿来,我今天就要戴着那些出门。”

晴儿一愣,磨磨蹭蹭捧了昨天陈氏赏赐的盒子过来,吞吞吐吐道:“小姐,这些夫人赏赐的东西还是以后再用吧,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林芸桥见晴儿躲躲闪闪,伸手拿过那木盒,打开来看,却全都是一些别人用旧的东西。几根朴素的银簪子,因为长时间没人用已经有些变色,唯一名贵的要数那一堆珍珠耳环,可是这对耳环明显用了不一样的材料,显然是耳环的主人弄丢了一只,废弃不用才拿来送人的。

“小姐,”晴儿怕林芸桥难过,连忙合上木盒子,“夫人只是赌气,小姐不用在意。”

林芸桥淡淡一笑,倒像是真不在意一般,看得晴儿心里发憷。她拿着那对耳环在自己耳边比划一下,“夫人真是别出心裁,今日她要我去见客人,正好拿来戴。”

晴儿不解,但林芸桥执意如此,不得不照做。

陈氏有午睡的习惯,下午常常在自己屋里品茶,林芸桥并不着急前去,等到太阳偏西,桂嬷嬷来催了两遍,才慢悠悠地赶过去。

陈氏见到林芸桥迟到,以为她故意不给自己面子,见到林芸桥进门,伴伴着一张脸冷哼道:“我在幕府管家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人,你们林家之前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主人要你做什么磨磨蹭蹭,让别人都等着?”

林芸桥缓缓上前行礼,满脸疲惫之色,似乎怕陈氏责备,慌慌张张解释道:“舅母有所不知,昨天我回到舅母安排的院子,潮湿阴冷无法入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晌午太阳出来晒晒被子,不知道哪里跑出来几只老鼠,把被子都咬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周围端庄坐着的三个美妇。陈氏是幕府的主母,听闻舅舅幕政有两位姨太太,应该是在座三人中的两个,至于另一个,大概就是陈氏的嫂子,幕政哥哥的妻子张氏。

只是幕政哥哥已死去多年,留下张氏一人和两个女儿,一个女人家无法操持家业,因此张氏也在幕府同住。

听到林芸桥提到老鼠,三位美妇中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笑出声来,似乎觉得自己失礼,拿出手帕轻轻擦脸,说:“真想不到,幕府居然真有地方如芸儿所说的那样,不仅仅阴暗潮湿,还有老鼠。”

陈氏面上不豫,知道林芸桥故意想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咳嗽一声,正了正身子,肃声道:“芸儿,你也别怪舅母心狠,只是你的身份实在是让舅母为难。林家已经满门抄斩,你又得罪了太子,我如果真的好吃好喝养着你,这要是传出去了就是我们幕家与朝廷作对,与皇帝和太子作对,你该不会想让你舅舅因为你被牵连吧?”

陈氏说的十分委婉,皱起的眉头似乎在向别人说明自己又多不情愿。

林芸桥心中暗骂,陈氏这样的小人,根本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说什么为了幕府为了朝廷,分明就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听陈氏这样一说,两位姨太太纷纷点头,那位稍微年长的路姨娘叹道:“姐姐说的不错,芸儿你也要多多体谅才是,幕府这么大一家子人都要姐姐管着,如果为了你一个人连累大家,这样你心里就真的过意得去?”

“芸儿不敢。”林芸桥摇摇头,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看这三人一唱一和说的这么痛快,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了她们。

看林芸桥不卑不亢地站在面前,一直沉默的张氏有些出神,直到身边丫鬟过来添茶才回过神来。

“芸儿,你过来,”张氏温和地一笑,冲着林芸桥摆摆手。

林芸桥不知道张氏在打什么鬼主意,按理说张氏也是她的舅母,味份与陈氏一般,只是大舅舅已经去世,舅母和外甥女之间,终归是隔着一层纱。

张氏生的慈眉善目,一笑有两个好看的梨涡,自带一中平易近人的气场,见林芸桥上前,她亲切地拉着她的手,问:“芸儿今年多大了?在林家可读过书?你这次去陈家可有人欺负你了?”

林芸桥被问的一愣一愣的,看不出张氏的用意,只是答道:“我今年十四。”

“十四,容容今年是十五岁,要是她还在,应该也和你一般,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张氏说着,眼中莹然有泪,似乎十分动容。

陈氏见状,笑道:“大嫂,我说你就别再整天把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挂在嘴边了,从她离开家那天你就天天念叨。早知道如此,你当初要是答应她跟那个书生的婚事,她也不会离家出走,到现在都生死不明。”

萧姨娘年轻貌美,不曾身为人母,见张氏这样也实在是厌烦,嗑着瓜子道:“行了大嫂,你念叨她也没有用,就算林芸桥长得跟容容有几分相似,但又不是容容。她要是真想你,还能不回来看你?”

林芸桥默默听着,这才弄清楚事情原委,原来是张氏思念女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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