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白粥能变咸菜吗?”苏莲娜答非所问,也就是游晨晨能接受她这样的思维,难怪朋友少。
“变是变不了的,不是可以搅和着咸菜喝。”游晨晨实在是饿了,已经喝了一口粥,感觉真不错。
苏莲娜的勺子在碗里一直搅着,就是不吃。对了,不吃的原因是因为她没空。她又在发表她杜撰式的谬论:“这粥真是洁白无瑕疵呀!这份纯洁可以和未经人事的少女有一比拼了。这咸菜像不像青春被榨干的女人?”
游晨晨停下了勺子,因为苏莲娜把她正在吃的东西比喻成了人;如果她再吃下去,就感觉在吃人。
饿的心里发慌的游晨晨就恶狠狠地盯着对面这个介于白粥和咸菜之间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没食欲的人每个动作都优雅。那怕是睫毛轻微的忽闪都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律。
“呆呆地看着我干什么?吃呀!”苏莲娜终于发现游晨晨的停顿了。然后她又说:“差点忘了,你每次都说,我不吃你就跟着没食欲了。我吃,当然要吃,人是靠吃东西活下去的。”
说话间苏莲娜为了证明自己能说到做到,放了一勺子白粥进了嘴里,然后一丝咸菜也进了嘴里。她有一个好处,只要一开吃,就会不再说话,然后一直吃到停筷,宣布吃饱了为止。
游晨晨也再次开始吃——就当自己刚才没和苏莲娜谈过话。
喝完粥之后,她们俩就在客厅沙发上,一人一个沙发躺着没有说话。
游晨晨都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时,听到苏莲娜说:“杜颜汐如果只用招待一个会员就不会很差;最后起码也会有余钱,算是出卖了青春的回报。如果见小利就把持不住,那结局会更惨。”
“我们先不这么说行吧?酷维会接受不了的。”杜颜汐和酷维·汤普森之间还真是个麻烦。如果杜颜汐只是一般的生活要求,酷维·汤普森是可以负担的。如果杜颜汐要求稍多点,酷维·汤普森就没有那个能力了。现在看来杜颜属于后者,加上她又是在无字居做模特,面对的诱惑也更多;那么让她对酷维·汤普森的感情发酵、变质的可能性就更大。
“还记得吗?上次在这里的我提醒过酷维,让杜颜汐别在无字居做模特了。他说他能包容。”苏莲娜这时声音很冷,然后对着惭惭变冷变暗的夜色说:“任何狂妄都会有报应的。”
苏莲娜这句话说得有些狠,让游晨晨心颤了一下:任何狂妄都是会有报应的?那自己和楚珞在一起算不算狂妄?
不管游晨晨内心多么在乎楚一珞,此时她都明白,她是没有资格纠缠楚一珞的;因为她不了解现在的楚一珞。可是她就是认为放弃真爱是对生命的浪费,而且自认为已经有能力承受再次被抛弃的后果——明知道后果是这样,可她就凭着这样自欺欺人的理由缠上楚一珞了。
想着自己和楚一珞的交往没有任何把握的未来,游晨晨找了很多理由放弃,最后“因为我爱他多年了”这一句话让“不放弃”大获全胜。
游晨晨认为在楚一珞的这条船上她是下不来了、没救了。如果任何狂妄都会有报应,那她就只有等报应了。
“有些路就像这黄昏的天,越走越黑。”这一句话突然在游晨晨脑子里出现。这是妈妈游然当年劝她忘记楚一珞时说的话。妈妈好像还说了:“晨晨,你和一珞不是一个生活层次上的人。不错,从小他能包容你的一切,因而你就一直那么依赖他;可你长成大人时,生活会变的,你不能永远像小孩子一样被包容,你必须也要有大人式的承担。一珞跟你在一起,会让你学不会承担,永远无法长大;你会让他的这一生也比别人累。退一万步说,他愿意受这份累,最后被这份感情伤害的也会是你;因为你们在一起,你的个性决定了你的世界只有他;而他因为承担的多,他的世界就大;他的世界里你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你能接受只站这极少的一部分吗?”
当初游晨晨听了妈妈这一席话就决定不再纠缠楚一珞,学会真正的放弃。可是现在她怎么又和楚一珞走在一起了呢?她只能是楚一珞生活中极少的一部分?她当初不能接受,那现在能接受了?不,她不想接受,可是又能怎么办?
游晨晨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气由心底升起,想要冻住自己的一切。为了抗拒这种寒冷,她扯过沙发边上的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
或许被游晨晨防冷动作传染了、或许被自己的话说冷了,苏莲娜也拉了个抱枕在怀里,然后再也没有像仍炸弹似的偶尔爆一句话了。
她们一直安静着。
夜就这么越来越深了。
有时候,有的群体,伤在角动整体。就如古语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看来,如果杜颜汐有了别的想法,受打击的不止酷维·汤普森;受连带的还有游晨晨和苏莲娜——毕竟杜颜汐是她们看着已经接近幸福的小学妹。
“叮铃铃——叮铃铃……”突兀的坐机声是那么的响亮。
游晨晨和苏莲娜同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因为苏莲娜这坐机声音太原始、太大了——就像钢锤直接敲击耳根似的。
苏莲娜一看来电显示,忙对着游晨晨“嘘——”,示意游晨晨别出声。
能让苏莲娜这么小心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游晨晨忙条件反射地捂住嘴。
苏莲娜这才拿起听筒,声音有一份别样的磁性冷漠:“喂——”
“是我。”电话里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