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也感到怀中女子的异状,惊了一下。她突然倒回他怀里,还不住地颤抖,周身脉息停顿,身子更无一丝温度。抱着她,他便如同抱着一块大冰!
“妖女……不对,姑娘,姑娘你怎生了?”秦敬急忙问道。
阿芙口舌都是颤抖的,早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嘴巴勉强用力撑开,舌头才不至于被牙齿切断。
然而,于秦敬看来,她却像是十分用力地开合嘴巴,似乎是想说话,应当是要交代心中未了之事。秦敬忙问:“姑娘,你快快把你要交给敬的事说出来!快!既是姑娘遗愿!敬拼死都会帮你完成的。”
可是,阿芙这打架的牙缝之间,只是迸出了一个字来:“冷……”,她的眼珠子,乃至黑发黑眉,正渐渐生了无数的白色斑点,一如白雪落在其上。
这般的变化,绝非寻常,她恐怕连心中之事也说不出来了。秦敬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里焦急,想把阿芙抱去床上,给她传功。
可阿芙依旧压着他,不给他起来。他才想起来,这女子冒生命危险,不过是为了让他活下去,让他代替她,完成她心中之事,如今他若是鲁莽行动,他生命有恙,他怎么对得住她?
阿芙本能地压住了秦敬,心里是这般想着的,那人在外面不知死活,她绝不能让呆子冒险。如今她是必死了,却还要依靠呆子传信,让玉艄宫的人知道她在何处。不然,可不止她一个要死去。可是她就是说不出话来,意识也渐渐迷糊了许多去。
秦敬感到怀中女子异状愈甚,正是手足无措间,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嘿嘿,姑娘家说冷,便是要你抱住她。”
那人竟然还没死,且气息平稳,中气十足,莫非是一点伤也没有!而他说话的间隙,也向着洞内吐了一口东西,那口东西竟是血!他还能挂在壁上,那么他便无受伤,这也绝非他的血。这却是谁的血?却只能是阿芙射出去的血针啊!
那人四脚攀住岩壁,单是用口舌,就接住了阿芙奋力的一击,且含化了她用内功冰住的一口血,吐回洞内。这等功夫,若是他要杀他们,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秦敬总算明白,他缘何一开口说话,就把他比作蝼蚁。也幸好阿芙把他压住了,不然,他可能已经被那人一招毙命了。
阿芙虽然浑身冷透,不能说话,她却有眼睛看。她也知道此人并无中她这招,而且化去了她的血针。能化去她冰针的人,除了沐剑谷失传的内功,便只有一种内功,而那种内功,可怕至极,她也只是在师父的口中听说过一回。
可惜她不能细细告诉秦敬,这人的恐怖之处。她便奋力吐出一只字来:“险……”
秦敬早已慌了神,哪里管得怎么险了,听见那人说了要抱紧阿芙,他便抱紧了她。他却感到怀中女子用双手撑住他的胸膛,成了抵抗的姿态。她的眉头紧皱,已经十分痛苦,却不要秦敬给她取暖,吐出一只字来“伤……”
秦敬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仗着执拗的性子,更为缩紧了自己的双臂,阿芙抵抗的力度也更大大了,而她也更难受了去。这时候,外面那人又淫笑着说:“姑娘是怕身上寒气,会伤了你,啧啧,如此好的姑娘啊,你何不与她结为夫妻。”
“混账!”秦敬以为那人说的话,乃是污了姑娘家的清白,他私自不喜无礼的人事,此刻便是头一热就恼了。“你到底是何人,说话这般奇怪,又随便侮辱别人。”
“我是谁?我便是洞顶上的那副白骨。”那人此说,意思便是,他不是人乃是白骨的鬼魂,这分明是疯子言语。秦敬自然不信,阿芙更加不信。
秦敬便又骂了一句:“混账之极!我们都要被你杀死了,你何必装神弄鬼呢?”
“你不信我也是鬼,你信我也是鬼。我何必要你相信?!”那人怪笑一通,十分癫狂,秦敬心想,这可真是一个疯子!他便苦笑一下,他如何能和一个疯子讲道理?他不知此人要用什么办法来折磨他。
秦敬只知怀中女子将要死了,而自己也可能会死。这全在这疯子一念之间,而且他们就算成了白骨,也绝无人知晓他们死在此处,更遑论有人能来救他们了。他再次感到何谓蝼蚁,他便是蝼蚁。由一个疯子轻碾,也会死去。
那人好像还会读取他的心思,似乎知道他已是绝望之极。竟说了一句:“你以为我要杀你,我偏偏就不杀你,我还要救你!”
秦敬感到阿芙抵抗他的力量渐渐弱了,他低头一看,女子已经失去神智,一头黑发尽数变白,眉毛也是白的。脸色更是白得透明似的,几乎可以看见道道的血管。她的指甲和嘴唇都已经黑紫,身子也渐渐僵直,脸上生出了几道瘢痕。
这女子的容貌,到了这个时候,尽管多美,都让人感到恐怖。秦敬探了探她的鼻息,虽然十分微弱,可她却还有呼吸,她还活着。可她的样子,却像是一具死尸!他急了,妖女若是这样就死了,他怎么完成她心中未完之事?现下他该如何是好?是由着妖女这般伏在他怀里,他抱着她,给她维持着些许温热?还是该把她的身子扶起?他好给她传功,让她身子变得暖和起来。
“你传功与她续命,不过徒添增加她的痛苦而已,我是个好人,且有一法,能救你,也能救她,不过……这法子很秘密,假如我说与你,你必须认我作义父,继承我的事业……”那人不疾不徐地说话,说完还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