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的碎片已经被踏成粉末状了,但是波浪子却像是没有要停脚的意思,而且踏下去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了,如同这些被他蹂躏的碎片就是那个下毒的人似的。
见他一副疯狂的样子,怕会出事,云中子忙上前去将他拉到桌边坐下。
奇天云喃喃自语道:“真是刚才那个人做的手脚吗?”他说这话时,一旁的人都听见了。
西门伞当先问道:“你真地看见那个人在酒里做了手脚?”
奇天云晃晃脑袋道:“没有,我没看到,只是刚刚那个人在波浪子身边经过时,我忽然觉得那碗酒有点不对劲,很糟糕。”
波浪子此时稍稍清醒了一些,听到奇天云这么说,便霍然转头望着奇天云道:“刚刚映霞不是说酒很香吗,你怎么能闻出其中的异味呢?”
奇天云愣了一下,自己也有些疑惑地道:“我也没闻出什么味道来,只是感觉那碗酒很糟糕,太差劲了。”这番话让波浪子更如在云雾中一般,而其他人自然也是难以理解的。
只有西门伞听后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望着奇天云的背影,有些相信他是感觉到的。奇天云曾经带给他难以形容得惊奇,比起来,眼前的似乎算不了什么,甚至不值得一提。不用鼻子闻,只要凭肉眼就能感觉到酒中的异常之处,这种能耐,像奇天云这样没有什么江湖经验的却能具备,只能说是天赋异禀。虽然他这种感觉也是时有时无,并不总能派上用场,否则上次就不会被人暗算迷倒了。
于彩瑶本来在柳叶子等人面前一直是颇为自负的,自问除了漂游子不好对付之外,其余的都未必是她的对手,虽然她只和其中的柳叶子动过真格,而且因为漂游子的干预只打了一半便收场了,可以说是胜负未分。不过亲眼瞧见波浪子将已成细小的碎片的瓷片,再践踏成粉末的一幕的确对她触动不小,不由得收起了一些骄傲狂妄。
虽然她是很愿意将眼前这一切都归罪在波浪子身上的,但凭着多年的经验,她也明白事情绝不会是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一定事有蹊跷。她拿眼睛一扫,只见柜台后面露出一个颤颤巍巍的脑袋鬼祟地打量着这边的情形。店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客人早吓得狼狈逃窜了,哪还有人敢躲在一旁看热闹呢?
于彩瑶大步走过去伸手将一个干巴老头提了起来,冷冷地瞪着他道:“你是何人?”
干巴老头结结巴巴地道:“我是这里的老、老板——”
于彩瑶冷笑道:“你的伙计在店中下药害人,一定是你指使的吧?眼下也抓不到疑犯,本捕头只好拿你归案了,走!”说着就拽着他走出了几步。
老板也认出了于彩瑶,他“扑通“一声跪下,捣蒜泥般磕起头来,一边求饶道:“于捕头,这个不干小的事情啊!刚刚那个伙计,我也不认识他啊!小的不敢有半句欺瞒!”
于彩瑶好笑道:“哼!一句不认识就想开脱,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今天若不仔细交待,我就封了你这个破店!”
老板见没有法子,便冲柜台吼了一声道:“阿生!你给我滚出来,你到底从哪儿给我招来的这个丧门星啊!”
话音刚落,柜台里又有一个人探出脑袋来,一个年纪不大的伙计,他神色慌张地望着满屋子都拿眼睛瞪着他的人,知道这下麻烦大了,便颤抖着从里面走出来,支支吾吾地道:“于捕头,其实小的也不认识这个人啊,是他自己说要来我们店里找活干,我说店里已经不缺人手了,可他却死赖着要我帮他,小的被他缠得没法子,见店里正好有一袋杂物需要清理,便叫他给搬出去了,小的也不知道他会……”因为瞅见波浪子怒视的神情,后面的“下毒”两个字没敢说出来。
于彩瑶正待再加以逼问时,西门伞却挥挥手打断了她,叫老板和伙计各自忙活去了,他若有所思地道:“你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的,他们不会知道那人的来历的,好在曹姑娘中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奇天云忙问道:“伯伯,你真没有看清楚刚才那人的样子吗?”
西门伞摇摇头道:“没有,他一直低着头,而且脸面又被遮掩了,不过看他的样子,武功不低,只是他为何要毒害曹峻,而且下的药又不很重。”
“老板!煮点面,快点,我们要赶路的!”刚刚还垂头丧气的伙计马上打起精神来张罗去了。众人都在灰心不已的状态中,大多没注意来者何人。只有西门伞扭过头去定睛望着走进店中之人。
奇天云也好奇地一看,刚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人,还有一个面目慈蔼劲装打扮的中年女子,奇天云朝中年女子看了片刻,忽然脱口而出道:“虎总镖头!”
中年女子正坐在桌边歇息,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年轻人,眉头一耸道:“哦,小兄弟是你啊!好巧啊!”正待跟他攀谈几句,却瞧见在一旁对她颇为关注的西门伞,微微一愣,但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的确没有见过西门伞,但是西门伞却像是认识她似的笑着点点头。
虎雀还未询问他的大名,那边傅冰琴已经冲她打起了招呼,她也笑着回应了,一见柳叶子他们几个人也都在,只是少了个漂游子,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死气沉沉的,微微有些讶异然而也没多问什么。她转过来时,见奇天云旁边那位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之人,此刻正慢悠悠地顾自品茶,不由得更想知道此人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