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伞倒出酒壶里仅剩的最后一点酒,一口饮尽,道:“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传人的吗,怎么现在又想要驾御它了呢?啊?”
“啊?”奇天云愣住了,摸摸后脑勺道,“嗯,如果连我自己都无法驾御它的话,那我又怎么能放心地传给别人呢?”
铸剑师将陨石样本收入袖中,叹道:“你之所以无法找到驾御之法,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放心地将其视为你应该拥有之物,总是心存畏惧,小心翼翼,唯恐行差踏错,像你这样,别说是驾御那把剑,恐怕你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在你想着怎么做到之前,还是先想想让自己的心先安定下来吧。”
西门伞接过话头,大大咧咧地道:“要想安定下来还不容易?趁你现在无事一身轻,干脆就早点娶妻生子算了,省得那小姑娘还以为我想拆散你们呢。”
奇天云目瞪口呆地望着西门伞,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正自尴尬的时候,铸剑师却点头附和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奇少侠的意中人是何人啊?”
奇天云咳了一声道:“前辈莫要打趣我了,以我现在的处境,哪还能想这种事情呢?”
西门伞却还是不肯放过他道:“那也没什么,这本就是人伦之常,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你若一再退缩的话,恐怕真得错过好姑娘了,以你这性情,我想你一旦错过了,将来估计是要孤独终生了。”
奇天云无奈地垂下了头,想到将来林雪可能会越来越不习惯他的孤僻的性格,即使没有离他而去,也会觉得如同插在用清水瓷瓶里的鲜花一般了无生趣的,那时又该如何是好呢?
这天晚上,奇天云还是跟他们二人呆在一起,但是再也没说过什么,只管想着属于他自己的事情。他一个人想了一整晚,第二天便告别了铸剑谷,西门伞没跟他同行,继续呆在谷内与铸剑师为伴一起畅谈武林之事。
离开谷中后,奇天云便径直去了漂游子等人的居所,那座野兽横行的山中。
走到茅屋前不远处,还没看到林雪,便先听到了她的声音,她正听波浪子说一些对她而言新奇有趣的事情,不时发出欢笑声,听到精彩的地方或拍掌,或无所顾忌地捶着波浪子的肩膀。
当她扭过头远远看见奇天云的身影时,蓦然打住了笑声,片晌过后甜甜的笑容又重新挂在脸上,惊喜地叫道:“天云哥——”起身奔了过去。
波浪子也站了起来,目送着林雪欣喜地投入奇天云的怀抱中,像松了口气似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这些天来,他为了哄一直闷闷不乐的林雪开兴,可真是费尽了唇舌,几乎比哄柳叶子开兴还要困难,眼下奇天云已经回来了,他总算可以放心了。
林雪双手环抱着奇天云的脖子,在他耳边吐着芬芳的气息,柔声道:“天云哥,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去啊?”
奇天云一手搂着她的腰间道:“雪妹,你说将来我们在哪里定居好呢?”
“啊?你说什么?”林雪一时没听明白,她茫然地望着奇天云,然而片刻之后便又露出更灿烂的笑容,惊喜地道,“天云哥,你是说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等着这一天呢,我们就随便去一个热闹人多的小地方住也好啊,不过住在这里也好啊,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可以说话,而且觉得闷的时候也可以去最近的镇上或是山间走走,嗯,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呢,比方说……”
奇天云听林雪兴奋地说着未来的规划,想要问她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深山隐居的话,始终都咽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由此,他也开始深思起来,以后除了隐居深山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一直以来只是想着找到一个传人,然后就远离尘嚣的世界,他之所以有这般的想法是否因为他一直都在逃避现实,而所谓的隐居其实只是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呢?
他无法面对的事情真的就如他所想的那样严峻吗?或许真的是如此,但是只知一味退缩的话,那可真是太没有担当了。
奇天云双手紧紧抱住林雪的背部,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将来他们二人似乎会被什么遭遇所阻隔,未来的事情既然无法预测,那就珍惜现在的一切吧。
波浪子在远处忽然喊道:“喂!你们抱够了没有?”
林雪猛然想到她这副样子竟被旁人给瞧在眼里了,忙从奇天云怀中挣脱了,满脸绯红之色,扭头便往屋中奔去。
奇天云见波浪子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颇有些不自在起来,便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过身去了。一走进屋里,不由得吓了一跳,位子几乎都被女人坐满了,有追随漂游子的傅冰琴、苗若雨,眼下又多了波浪子的情人曹映霞,差点忘了,还有正在厨房忙碌的柳叶子,这么多女人齐聚一堂,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令奇天云真正感到吃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到如今才觉得真是很热闹,以前竟然都没感觉到呢。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这些事情呢?即便是看惯柳叶子和苗若雨,也没理由对傅冰琴和曹映霞这长安城里的两朵金花视若无睹啊?那以前他究竟在想什么呢,竟然对人世间一切美好事物都没放在眼里,眼睛里所看到的为何只是虚无缥缈的世界?
就连现在,看着她们言谈甚欢的样子,那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听来竟也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她们那言谈举止在他看来竟有些缓慢呆滞,为什么从来都不注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