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俩人便都沉默起来了,而且他们几乎都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只不过独巨向来喜欢在一些平平常常的事物之中,寻找一些发人深省的道理,这样一来,即便他能直接明了地解释一番,别人恐怕还是无法全然领会的。
奇天云心想反正他不打算干出怎样轰轰烈烈的事迹,即便无法领会其中的奥妙,也没什么打紧的,心念一转,便又想到独巨沿街叫卖武谱这一古怪又好笑的举动,自然而然地便又想起受他恩惠的向松来,他便是自小独自修习从独巨处买来的顽童剑谱,最终成为连西门伞以及那些武林世家的掌门人都无法小视的人物的。
毕竟向家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在向苍龙这一代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向苍龙自创的发前人之所未发的绝招,使得向氏剑法在武林中的名气胜过以往任何一代。
但是谁也料想不到,向家本来是最默默无闻,最不出众的三公子向松居然将向苍龙自创的绝招给破了。据人们私底下的议论,当向苍龙将他自创的绝招几乎施展到极致的时候,向松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直捣黄龙,准确地击中了向苍龙这一绝招中极其重大的破绽。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一击而中。看起来,向松胜得似乎颇为侥幸,但是连武林中以刀法著称的司马世家的掌门人都不敢小视的绝招,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轻而易举给破了,这怎不叫人惊叹呢?不过后来有传言说,向松所掌握的破解向氏绝招的剑法,乃是从一本小册子中学来的,而这本小册子却是出自独巨的手笔。
独巨的名字多年来一直都很少有人知道,尽管他是一代武学宗师,只是因为后来他教出了一个恶名远扬的弟子,也就是幽谷子,自此之后,才渐渐为更多的江湖中人所知晓。而后来他的第二个子漂游子的恶名也是紧追直上。
也因为幽谷子和漂游子在江湖上的恶名实在太盛了,独巨便几乎成了恶魔的象征,那么由独巨书写的武谱自然也就成了异端邪术,这其中难保没有什么妖法,也难怪向松一个资质甚差的小毛孩,居然能打败武功远胜于他的向苍龙了。这么一想,便全然否定了向松取胜乃是光明正大的,而且说不定他是用什么妖法迷惑了向苍龙,然后才取胜的呢?
谁又能完全肯定,像独巨那样的恶魔,不会居心不良地向世人散发武谱,不是蛊惑人心,以此来为紫毒门扩大声势,又或者为门中物色门徒呢?要不然的话,为何要做得这般鬼鬼祟祟的,好像深怕被人知道似的?怪只怪世人一向都对泾渭分明的,善恶正邪之说笃信不疑。
奇天云想起向松,忽然叹道:“好久没见到向松了,不知道他眼下怎样了呢!你说他……”话没说完,便被前方林中传来的兵器相交之声给打断了。不由得蹙眉道:“又是谁啊?”
漂游子也有些疑惑,刚打发走一个瘟神,才过了一会便又遇到这种事情,难道又是跟他们有关的吗?便指指那个方向道:“走,过去看看,若是不相干的人的话,咱们也不必插手,江湖中的杀戮本就太多了,那些想自相残杀的人就让他们互相杀戮去。”
奇天云跟他的想法也一样,到时候可别好心没好报,闲事没管成,反而给自己遭来灾祸。
林中的兵戈声突然停住了,几个锦衣公子围住当中一人。从林中枝叶空隙处望去,奇天云只觉得当中那个鹅黄长衫的背影煞是眼熟,没过一会儿,只见他微一转身,奇天云一见他的脸面,差点叫出声来,那不正是向松吗!
真是奇怪,向松在江湖上好像是没什么名气的,他既不像他的哥哥们那样声名远扬,也不像漂游子和波浪子他们那样恶名远播,怎么会有人去找他的麻烦呢?
然而一见那些围住向松的人个个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且颇为傲气,可见应该是些武林正道中人的后辈们,向松平时为人也很低调的,恐怕也没机会得罪这些人?
围住向松的那些人,都傲慢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向松,而向松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也不理会他们的表情,只管收敛目光,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内息,那样子,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他已开始畏惧了呢,只有像漂游子那等高手才看出来,其实他是在心平气和地掌控局势,以应对突如其来地所有攻袭。
当然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心高气傲的公子哥们,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否则就不会以如此轻率的表情望着向松了,好像向松是被他们围住的一头任其宰割的猎物似的,不过从现在这种情形看来,不知就理的人恐怕都会那样以为了。
“哈哈——”其中一个锦衣公子得意地笑道,“向老三,听说你破解你了你们向家最厉害的绝招?真的假的?难道说你们向家的所谓的绝招竟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居然能被三岁小孩都懂的招术给破了?你们说说看,你们相信吗?”
旁边诸人一听这话,便都齐声大笑起来,纷纷称是,并极尽侮辱之能事地嘲笑着一声不吭的向松。
不过向松一直这么不理不睬的,倒让他们颇有些不满,他至少应该表示一下愤慨或是非常激动的神色才是,如此才能显示他们的嘲弄起了作用,而现在却好像是他们在极力羞辱的人,对他们的做法根本不屑一顾似的,这真是一件倒人胃口的事情。
尤其是向松眉宇间并没有怎样张皇失措,连一点激愤之情都看不出来,手中的剑像是很随便地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