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天云见这里这么热闹,索性也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才过半个时辰,街那头就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劲儿,刚才和你打赌的人在哪儿呢?”
一时间人群中像炸了锅一般:“刀公前辈来了!”“刀公前辈的刀法,连司马世家的人都敬畏三分呢,这老头岂不是铁定要赔老本了?”“那还用说,谁叫他定要跟刀公的宝贝儿子较劲呢,见好就收呗,赔光老本也是他自找的!”
没多久,就见杨劲公子带着他老爹朝走来了,他指着这边道:“爹,就在那里,喏,就是那个老头,真想不到,一大把年纪了,跑来干这种行当。”
奇天云见那刀公,精神矍铄,只有少许几根白发,大概这几根白发,也是他被人称作“公”的一个原因吧,只是这等连司马世家都称许的人物,怎么会为这种小事替儿子出头呢?难道这就叫做人之常情吗,连一些超凡脱俗之人也不能例外?
刀公手里拿着一卷书,打量了被烟雾缭绕的老人一眼,问道:“方才可是你跟小儿打的这个赌?如果我来替他续这个赌约,不算违约吧?”
“自然不算,”老人嘴里喷出一口烟,眯缝着眼道,“看在你不顾身份亲自来替儿子续约的分上,只要你能说出个名堂,就算你赢吧。”言罢微微摇了摇头。
别人都以为这老头必定是畏惧刀公的名声,因而才退缩了,而奇天云和大愚几乎都肯定他是对刀公这种有点过分的,护犊行径有点失望了。
刀公轻笑一声,翻开刀谱,仔细看着被撕去的部分。这张纸被横着撕去了半截,身子已不见了,只有两把单刀在上面,前面那页是刀锋向上向后指着,而后面那页则是刀锋向上向前指着。他前后对照着看了几遍,心中已对这两招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脸。
“我已知道了,”谅这老头也没什么高深的造诣,也不过是些花拳绣腿而已,“前面那招,单刀指向上方后面,下盘必定是沉腰作马,作势前劈,后面那招单刀指向前方,还不是前面那招的招式已伸展至尽头,下身必定是随着刀势移步转身,你说是不是这样?”
“哎呀!刀公此言甚是,想必定是如此!”
“那还用说,这老头怎么能跟刀公相提并论?”
七嘴八舌,整个一边倒的形势,都认定了这老头铁定要赔银子了。
“怎么,拿出那剩下的半张纸来比对比对吧?”刀公心里有点好笑。
老人略一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条递到他面前。
刀公接过来与书上的残页拼在一起一看,忽然变了脸色,上面的招数与自己所说的却是截然不同:前面那一页是一青年男子手握着刀,前胸突出,身体向前弯得像一道弓,而后面那一页则是身体顺着刀势斜向前倾,像是往上挺刺过去,脚尖踮起,好像并没有踏在实地。
所有人都有些讶异。刀公略皱了皱眉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老儿果然是欺世盗名之辈,这两招全然不解,前面那招明明刀锋斜向后方,身体却前突,那不是让别人直捣自己的身上要害吗?后面那招,身体本已向前弯曲,却又倾向前方,力道如何能使地浑然自如?我看这两招一出,一定得受重伤了,你说呢?”
大家也都觉得这老头有点像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人现眼是自然的事。
在嘈杂的人声中,老人忽然没头没脑地哼哼道:“为什么一定是在地上,而不是在树上呢?”
别人还不怎么在意,刀公却是听在耳里,微有些诧异,又仔细瞧了起来,若是在树上的话,那可跟在地面上有些不同。在地面上时,所要守御的只是前后左右,而在树上的话,无论在哪个方向,哪怕是在脚底下都可能会遭到袭击。
把这两招合起来看,应该是当对方从上空直攻下来时,疾速地往后翻一个跟斗,再趁着对方凌空下击之势已至尽头时,挺刀往对方胸口以及咽喉要害直刺过去。刀公心里略略称妙,只不过他自问腹笥极广,这等招式他只要推敲一下也能想得到的,只是何以自己以前从未钻研过在树林里上下翻飞的刀法呢?
刀公嘴里喃喃说道:“原来如此,这么简单的招式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众人一听,不由得面面相觑,这老头随手勾画的招式当然简单了,谁能想得到上面到底是什么鬼画毫符?
刀公又自言自语道:“招式虽然简单,却也从所未见,骤然相遇的话,必吃大亏啊!”这倒不是他过分夸大,他能被人叫做刀公,并非全然是他功力深湛,就说以刀法著称的司马世家里也有功力与他相当的人,他所长者还在于刀法精妙。
而与功力相当的高手相争时,胜败往往只是在招式上所占的些微便宜,如果一方使出的招式是对手从来没见过,连想也没想过的话,那所占的便宜可就太大了。
他把刀谱从头至尾翻了一遍又一遍,想象如果在地面施展的话,真是狗屁不通,而如果是在树上施展,则可称得上变化出奇,就算是自己遇上了,也要手忙脚乱好一会儿。他想了想,又翻弄起来,无意间翻到了扉页,只见上面题着几行字,就小声地念了起来:“树叶树木,树木树叶,木叶双树……”他念了一遍又一遍,显然是在仔细推敲话里的含意。
大家听他念了一遍,肚子里就忍不住好笑,要不是当着他的面没那个胆子的话,恐怕早就哄然大笑了,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