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领着老大,百无聊赖的习惯性的走到河边。
爷爷生气了,很生气,白驹在想着,七岁的他已经有了思维的能力。
以往,爷爷生气了,白驹勤快些,白先生就不追究了,可今天爷爷很生气,这该怎么勤快那,白驹一点办法也没有。
老大也是无精打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断的望着白驹,用舌头舔着白驹的双手。白驹不断的捋着老大的后背,安慰着他。
白驹和老大坐在了沙滩上,相互依偎着。
阳光普照着山川,也照着这一人一狗,湛蓝的天空,也显得那么的高那么的远,和煦的秋风,温柔地摇动白驹的乱发和老大的黄毛,远处的燕子,交替着俯冲着河面,不知是在喝水还是在捕食小鱼,……..。
太阳又一次的挂在了西山上,老大的叫声打破了平静,白驹看看老大,老大却伸出爪子,指想了河面,又呜呜了两声。
平静的河面,此时泛起了几圈大的涟漪,一条鲤鱼跃出了水面,翻个跟头,又落入河里,溅起了好大的浪花,白驹激动的连衣服都没脱就跑向河里,两手合并,举过头顶,一个猛子俯冲着扎进了河里。河水浑浊了,不时的像烧开了的水翻滚几下。
白驹双手掐着一条一斤多沉的鲤鱼游向沙滩。那时的称是十六两的。
白驹会站着游泳,能路出已有点胸肌的小胸膛。
狗虽然不吃腥物,可还是立起身来,舞动着两个前爪,向白驹讨要那条鲤鱼,可白驹不给它:
“去,不给你,拿去给爷爷下酒。”
白驹找到了讨好爷爷的办法。
白驹找了根柳枝,从鱼腮穿到鱼嘴,挽了个扣,拎着鲤鱼,领着老大,得意的打道回府。
到了洞口,白先生没有下围棋,脸阴沉的看向白驹和老大。
白驹怯怯的把鲤鱼举在白先生眼前,说:
“爷爷,晚上做红烧鲤鱼。”
白驹在白先生的指导下,已能做出很多像样的大菜了,只是平常都是红烧的鲫鱼,鲫鱼多也小,好抓。
老大也趴伏在白驹的脚旁,双爪捂着嘴,两只耳朵贴在了脖子上,可怜的哼哼着。
白先生怒目一登,喝道:
“鱼就算你俩将功补过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话间,白先生左手拎过白驹扔在了一边,右手的烟袋锅子敲向了老大的前腿。
白驹趴在地上,那是让白先生扔了个狗啃屎,还没等回过头来,就传来了老大嗷嗷的叫声,老大三只腿蹦跳着,逃向它的窝里。
白驹眼里喷着火,死死的看着白先生,双手举起了鱼,狠狠的砸向白先生:
“给你鱼,吃吧,吃死你。”
白驹跑向狗窝,老大将头扎进白驹的怀里,哀叫着。
白驹轻轻的拍着老大,像极了一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
狗的生命力是旺盛的,大狗的忍耐力也是强大的,老大已不叫唤了。
白驹找了两根小棍子把老大的腿夹上,用破布条子缠好。白驹见过白先生给乡亲们接骨疗伤,都是这么做的。
白先生冷眼瞧着,自顾自的收拾起了鲤鱼,真的就做了红烧鲤鱼,在院子里自斟自饮。
白驹搂着老大的脖子,和老大一起,四只眼睛愤怒的盯着白先生,白先生很是不自在,鱼也没吃多少,背着手,回了山洞。
白驹和老大一起绝食了。
白驹晚上没回山洞,抱着老大睡着了。
白驹第二天,没有动弹,继续搂着老大。
白先生也是不言语,独自的做饭、吃饭、看书、下棋。
第三天,是赶集的日子,白先生摇着脑袋,下山去了。
白驹看到白先生下山走了,兴奋的跳了起来,奔向了山洞,从洞壁上摘下了挂着的所有的烟叶子,扔到了地上,又找出一串辣椒,放到了捣蒜的臼子里,用力的捣了起来。
辣椒捣完了,捣了好几茬,满满的一大碗,掀起烟叶,每层都均匀的撒满了辣椒面,又把烟叶放了回去。
白驹坏坏的笑了:
“让你用烟袋锅子打老大。”
白驹幼小的心思里,强迫自己不承认是白先生打了老大,他认为,是烟袋锅子的错,要惩罚烟袋锅子。
白先生赶集回来了,白驹已做好了饭,低着头,也不看白先生,只管吃自己的。
白先生只觉得有些古怪,照白驹往日的犟种劲,不会这么快的就乖巧的做饭了。
白驹睡了一晚上,照常的早期开始了惯例的营生。
白先生烟口袋里没烟了,仍是像往常一样走进山洞,准备再装上一烟口袋。山洞也和往常一样的昏暗。
白先生批下几个烟叶来,揉碎了,装进了烟口袋,发现烟袋锅子在外面,又走到院子里的案子前,拿起了眼袋,把烟袋锅子伸进烟口袋里搅动着,装满了一锅烟,又摁了摁,划根火柴,那时已有了火柴了,老百姓称之为洋火,一切来源于外来的东西,都要加个洋字,洋人、羊油、洋桶、洋碗………,白先生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是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阵剧烈的咳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始终不断的咳嗽着,烟叶里掺满了辣椒面,哪能不呛人?
白先生鼻涕和眼泪挂满了花白的胡子。
白先生佝偻着身子,两只手撑着地,两个膝盖也跪在了地上,像狗一样,趴在了地上,没了往日的斯文,丧尽了往日的威严。
白驹吓楞了,在白驹的幼小的心思里没想报复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