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找于玮彤给她采办出席周家满月酒的行头算是找对人了。
于玮彤虽然平时穿得挺简单休闲,但是眼光还挺好,毕竟在模特这一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好货烂货都看遍了。
“何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想法?”
何欢摇摇头:“只要别太夸张。穿着舒适就行!”
“穿得最舒适的就是睡衣,你穿睡衣去出席周家满月酒啊!”于玮彤不忘挖苦她,转念想这丫头应该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没有主意也挺正常。
“好歹你现在是周沉的太太,总不能穿得太寒酸!”于玮彤替她分析,“但是周家小公主的满月酒肯定办得很隆重。到时候整个邺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应该都会出席,这是你跟周沉结婚之后第一次以周太太的身份亮相吧?”
何欢点头。
这就比较难办了。
于玮彤坐在车里托着腮帮子纠结:“你第一次以周太太的身份出席家宴,也不能穿得太华丽铺张,不然有喧宾夺主的嫌疑,但又不能太寒酸,不然回头丢了你老公的人我可赔不起。况且人还是要靠衣装配的,太寒酸你也会没自信。”
这么一分析下来何欢觉得挺有道理,可转念一想,不就挑件衣服去喝顿喜酒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么难处理的问题?
“天哪,我就去陪周沉露个脸啊,为什么事情要弄得这么复杂?”何欢抱头嚷嚷。
于玮彤敲她的后脑勺:“你以为啊,你以为这周太太这么好当?如果站在媒体和众人面前,你就是周家的脸面,从言行举止到服装首饰可都有讲究的,任何一点出了差错,第二天绝对被那些记者写到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何欢想想是这个道理,她从六岁的时候进沈家,沈岳林要是带江秀瑜和沈明月出席什么重要活动,她们俩绝对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礼服和妆容了。
“原来做有钱人的太太这么难啊!”
“当然,表面是挺风光。可背后花的功夫只有她们自己知道。站得越高需要接受的目光就越多,自然也容易出错!”于玮彤看了眼满面愁容的何欢,再看她那一身装扮,上面是灰色的休闲带帽棉服,下面是半旧牛仔裤加球鞋,脸上永远不带妆,两个润唇膏她都懒得涂。
这便是周沉的太太啊,于玮彤都实在看不下去。
“真不知道周沉到底看中你哪一点!何欢,你也该好好修一下自己的边幅了,回头要不给你报一个贵夫人速成班?”
“滚!就知道拿我开涮。赶紧办正事!”何欢催于玮彤开车,可于玮彤也一筹莫展。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好去哪里置办行头,何欢最后趴到了仪表台上。
她几乎要放弃了。
“天哪,我感觉这比我选比赛演出服都还要困难!”
“比赛演出服?”何欢的嚷嚷像是提醒了什么,于玮彤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再看何欢那张素净的脸,“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试试?”
于玮彤的车子最终停在了酒吧街对面的停车场。
何欢下车,怎么看这地方也不该有什么服装专卖店之类啊。
“你带我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就在这条酒吧街后面!”庄估叉血。
酒吧街后面便是护城河,河边有许多上了年代的民宿,还保留着清末明初的建筑风格,位置好的已经被租出去装修成甜品店或者小酒吧之类的店铺,而往深里去的便都是一些工作室和广告公司。
于玮彤带着何欢在那一排排密集的民宿群里走了好久,最终停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口。
木门呈绯红色,油漆剥落,斑驳的石墙上挂了个小木块,上面用黑色墨汁很随意地写了“制衣坊”几个字。
“就这里有衣服卖?”
“进去碰碰运气吧,别小看这间制衣坊,老板倒真有一副好手艺,以前他是专门做戏服的,但现在戏曲不景气,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偶尔接一点其他单子做做,跟他经常合作的是一位台湾原创设计师,他那边出设计图,老板在这里负责制作。”
于玮彤说得挺玄乎的。
何欢看了眼那扇掉了漆的门:“有你说得这么神吗?”
“还不止呢,这老板可会摆谱了,之前圈内多少艺人想问他求一件衣服,他都绝不接受,所以我今天带你来只是碰碰运气。”
被于玮彤这么一说何欢是瞬间没指望了,但来都来了,总要进去试试。
两人扣了门,有制衣坊的女工来开门。
进去便是一方天井,几竿修竹,大匹刚染好的布料从竹子上挂下来,像是从半空一直悬到地上,风一吹,晃得阳光在眼里一闪一闪。
进屋之后才知道这是类似于老姑苏的旧房子,摆着几样旧家具,墙上挂着字画。
有人早就已经上楼通报了,蹭蹭蹭地跑下来,说张师傅在二楼工作间。
何欢和于玮彤从狭长的木楼梯上去,侧面是绣房,开了门,可以看到里头三四个上了年纪的老绣娘正埋头在锦缎上绣东西,屋里静悄悄的,绣娘专注而投入,可以看清她们年迈手背上凸起的筋骨。
不知为何,何欢在那一刻就觉得特想能从这里求得一件衣服,不为出席周家的满月酒,只是单单觉得这种地方出来的衣服更能贴人心骨。
“老板在那一头吧,别看了。”于玮彤拉了何欢一把,往靠近东边的厢房走去。
进去就见案前伏着一位穿青褂子的老人,头发都白了,戴着老花眼镜正在往一件戏服上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