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寒风肆虐,大雪纷飞,我的爹娘在那场风雪中,永远的离开了。
那一年,我十岁。
那是很冷的一天,家里来了很多穿着官服的人,他们表情不善。
我阿娘悄悄的将我拉到屋外,轻声在我耳边叮嘱:“逸儿,你去那边的林子略玩玩,等阿娘叫你,你再回来。”
屋子里,一个官差正抓了我阿爹的衣襟,他恶狠狠的声音在冷寂的雪天中,异常清楚:“你当真没见到有陌生人?他分明就是在这一带逃脱的!”
我往阿娘身后缩缩,声音有丝颤抖:“阿娘,他们是干什么的?”
阿娘拉着我往林子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说:“他们是官差,听说在这里逃了个押送的犯人,今日便是来找的。”
我懵懂的点了点头,问阿娘:“他们什么走?”
阿娘眼神有些不安,她拉着我往屋后带了带,轻声告诉我:“逸儿,若是你没有听到阿娘叫你,今日就不要回来了。”
我听话的点了点头,就看到那一群人拉着我阿爹往我们族里的圣地里走去,阿爹被拖着,很明显的不愿意。
阿娘丢开我的手,匆忙的跟我说:“他们要去咱们族里的圣地了,逸儿你快走,阿娘去看看。”
我跟在阿娘身后,抓着她的袄子:“阿娘,我也要去。”
阿娘声音严肃:“逸儿,你不听话了么?快去那边的林子躲起来,这些官差来的不善,说不准一会还要来些,你是阿娘唯一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阿娘如此凝重的神情,有些害怕,听话的向那片枯林跑去。
夜半风寒,我躲在枯林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嘴里焦急的呢喃:“阿娘怎么还不来?”
那夜的风雪很大,风声掩去了荒原上的所有声音,吹得脸颊生疼。我昏倒在那场风雪中,意识模糊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个人正向我走来,身形高大,不似我的阿娘,我朝他伸出手去,感觉到心安,声音却轻的连我自己都已听不到:“阿爹,你来了啊。”
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我动了动眉毛,眼睛却无法睁开。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她说:“我的手这么贴着你,你还冷吗?”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腼腆的女孩子,表情怯怯的,正瞬也不瞬的盯着我。
我想问她,她是谁,是不是她救了我。张开了嘴才发现,自己除了能发出些简单的音节外,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疑惑的看了看我,竟然俯下了身,将耳朵轻轻的贴在了我的耳边。
她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梅香,两鬓的发丝扫在我的脸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我张了张嘴,还是无法说话,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只说了一个字:“冷...”
她听到后,竟将我抱了起来,我被她抱在怀中,听到她哑哑的声音:“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她的怀抱很温暖,我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她的怀中就想睡觉。只是她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声音里带了小小的害怕,她怕我死去,她说,她一个人会很害怕。
心里突然莫名的空白,我不由自主的安慰她:“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她便冲我笑笑。
意识清醒之后,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晋柯玉。”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在她身边,感觉好暖,好像再也没有了寒冷一般。
出神的空挡,一个男子拖了一些树枝回来,听他们的话,抱着我的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妹妹。他说,是他救了我。我点了点头,意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他竟然说,要在这样的地方搭一个要住的棚。我不禁笑了,便带着他们去了我家。
屋子周围很安静,不像有人,屋子里却亮着光。我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脚步不禁快了。
那个眉目清俊的男子拉住我,他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说话也急了:“恩公,你让开!”
他没有让我冲过去,那个小女孩却说,地上有一个死人。我低头看看,那人穿着边疆的官服,是我们这里的官吏。我的眼中含了愤恨,恨恨的说:“他们果然来了。”
那个男子与我一块走近了我们家,房子里的光微亮,我趴在窗户上,竟然看到我的爹娘躺在了地上,他们的脖子上,血迹分外鲜红。
那是我最难忘记的一个夜晚,寒风呼啸,窗外的寒风隐去了我小声的哽咽。我的阿爹阿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眼睛看着枯林的方向,唇角有一抹微笑,我知道,他们是还想再看看我的...
我轻轻的将他们的眼睛合上,心里涌上了一股无可遏制的恨意,是那些官差,他们,杀了我的爹娘...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指节有轻微的响声。
那个女孩轻轻的蹲在我身边,轻轻的拉了我的手,她眼睛澄澈明亮,脸颊被冻得泛红,却有一种安人心魂的漂亮,她说:“你别难过,我和哥哥会陪着你的。”
我眼神一滞,脑海里只留下了一句话:“我会陪着你的。”
那个男子帮我将爹娘妥善的安葬之后,带着小女孩在我家住了下来,他说,你若要报恩,便叫我主人吧。
我感激的看着他,甘心情愿的喊了他一声“主人”。
他说,我会是他手下最好的一个杀手。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