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恭恭敬敬为陶婖和林锦惪斟上茶,陶婖脸色极为不好,她看了林锦惪一眼。他也是的,难道不知现在尚书府的财政大权还要靠着潘氏这棵摇钱树支撑吗?竟然也没有发现潘氏的意图,及时挽留住潘氏。她虽然瞧不惯潘氏在尚书府里的做派,处处欺压她,可比起尚书府的空架子少夫人,她倒是宁愿受点气。她打小过惯了金枝玉叶的生活,如今让她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可不是她陶婖的做派!
看着面前的热茶,青烟袅袅,本是清新好闻的茶香此刻入了陶婖的鼻腔里,也尽是些乌烟瘴气,弄得她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从刚才来到现在,小厮足足已经添了两杯茶了,可也没见潘氏那个小贱人半分影子,还有林著寅这个小东西。她手一拍,看着小厮的精致面容略显狰狞,让她明艳的五官一下子便变得令人作呕,丑陋起来。
“怎么还没见到林大夫人和林小公子出来?”
小厮看了眼她的举止谈吐,形容乃是高门世家,可行为举止却是处处粗俗,没半分礼数。有这样的妻子在室,也难怪林二公子要跑到这尽是男子的穆学书院过来。小厮似乎是要专门来气陶婖般,非要将潘氏和林著寅现在状况如实回答。
“劳烦林二少夫人和林大公子再稍歇等等,此刻林二公子和林大夫人正在陪着穆夫子和郑大人一同用饭,根本抽不开身。穆夫子今日收了林小公子为入门弟子,正在设宴款待林二公子等一行人,不便提前离席。”
陶婖瞪着小厮,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呸,去他的什么设宴款待,既然林著寅成了穆夫子的关门弟子,也该将林锦惪这个亲生父亲都给请进去一同用膳才是,可就这么大咧咧的将他们二人晾在这里,意欲何为?依她看,根本就是潘氏那贱人在中间搞的鬼。
待小厮添完茶走出去后,陶婖便再也忍不住怒气,长袖将添好的热茶扫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林锦惪见她生气,便起身走过去,不顾男女之仪将她的手打开,果见上面被烫的一片通红。林锦惪叹了口气,陶婖这性子,实在要强。现在是他们在求人,而非是别人在高高在上的来求他们。如今整个尚书府,都要靠潘氏这个商贾之女来支撑,他不想来也没办法。他当官多年,贪污的一些银两全部让父亲送给了右相,保尚书府一门兴衰。虽然这些年也搜刮不少银两,可郑氏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再加上陶婖也同样是出手阔绰,那点银子,还不够她挥霍半月就没了。再者,官场上有些事情也要疏通打理,这一来二去的,钱便似流水般花了出去。
“生气就罢了,烫伤自己可不划算。”他摸着她细细嫩嫩的手,神情犹为怜爱和疼惜。
陶婖看着林锦惪,气也不是,不是也不是。林锦冉待她如何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林锦冉待尚书府如何她同样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无视功名利禄,早已经让公公对他大失所望,对于公公来说,林锦冉根本是无关重要。可林著寅和潘氏就不同了,林著寅生的聪明机灵,公公有意将他培养出来,势必极为看重。再者,潘氏是颗好利用的摇钱树,公公和郑氏怎么会舍得这个摇钱树现在摇到旁人府中。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的错,若你一早发现潘氏的意图,公公又怎么会让你我跑到这穆学书院来受气!想我陶婖,何时曾被人这么当众打耳刮子,竟还被那个下贱小厮瞧不起。”
林锦惪松开手,放开陶婖,叹了口气。潘氏这几日行为与平常毫无变化,他只当是看惯了的,没想到潘氏竟然如此大胆,带着著寅一起离开尚书府。这传了出去,不仅是尚书府没有面子,就连他林锦惪的脸上都不沾光。潘氏始终都是他的妇人,竟然带着著寅一起离开,还不知道会在那些嚼舌根的嘴里闹出怎样的笑话。
陶婖看着林锦惪,现在想想,也难怪潘氏会发现他们之间的私情。她和林锦惪私下来往一直甚密,在尚书府里,也故意和林锦惪拉开距离,连整个尚书府的下人都被他们二人蒙在鼓里,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潘氏给发现了。说起来,也是因为林锦惪对她的关怀表现的太快,这才让人发觉到了破绽。目前不知道的是,潘氏有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林锦冉,若是林锦冉知道了,又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她嗔怪的看着林锦惪,眼里含着娇嗔与责怪。
“说到底,都是你的错,若是你能平日里少关怀我一点儿,那潘氏又怎么会发现?本来潘氏就是个多疑的人,这一被发现,还不跟你闹腾。”
林锦惪站在她面前,见她没了怒气也是勾起唇角,眼角暧昧的光泽骤然显现,令陶婖看得同样红了脸子。或许这意味,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才懂。林锦惪故意放低声音,带着柔软性夫人口音对着陶婖缓缓开口,语气尽是柔情蜜意。
“是,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我要是能够对你的关心少一点儿,才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在潘氏面前。一会儿子,等潘氏和著寅过来,我这就认错,将他们母子二人带回去尚书府,免得给你找了麻烦,也解了尚书府的麻烦。”
陶婖被林锦惪这么低声软语的哄着,心里也舒坦了大半。说到底,潘氏嫁给了林锦惪那是不争的事实,整个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潘氏真的要离开林锦惪,那也只能是一个被休的弃妇,日后谁都知道她被休,那潘氏就注定孤苦无依一辈子,成了活寡妇。比起一辈子守活寡,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