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南笙心中留有遗憾的,一丁点也不愿。
于是,他不强迫她。
“我陪你一起等。”
南笙意外:
“公司不用你管吗?”
“若公司离开了我就会变成一盘散沙,那只能说明我这个领导者太过无能。”
南笙本想劝说他离开,毕竟来震区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如今让他放下t市的一切,包括工作来这边和自己一起吃苦,心情终归是有些不忍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咽了回去,一来她也想念他,两人能在一起最好不过。二来,她知道顾琛一旦做了某种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因为了解,所以有些话不必说的太过透彻。
此时不过凌晨3点钟,比帐篷舒适太多的环境中,她本应该好好补一补自己的睡眠,可奇怪的是南笙竟奇迹般的没有了困意,在顾琛的怀抱里睁着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胡思乱想着,具体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待到回头去想,已经忘记了上一秒的事情,她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佩服,宛若更年期,这个想法让她不由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沉默的顾琛有了反应,垂眸看她一眼:
“睡不着?”
南笙原以为他睡着了,可此时此刻听着他的声音才知道他一直保持着清醒。之前自己刚醒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他不困吗?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顾琛轻笑:
“怎么算是吵?你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很满足,以至于失眠担心醒来会看不到你,这算不算吵?”
南笙有些想叹气了:
“我不会让你看不到我。”
“嗯。”听着自己的小女人如此保证,除了满足顾琛已经找不到另一种感觉了,只是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轻声应了一句,便问她:“你怎么也不睡?”
南笙没有立刻回答,顾琛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有些话她若不说,他则永远不会去逼问,虽说两人之间亲密如斯,但该有的一块小天地,他会尽力给她,谁没有秘密吗?自己也有,而且是永不可能告诉南笙的。
在彼此沉默的时间里,顾琛的手来到南笙的背部,轻轻拍打着,力道轻柔,宛若在哄一个婴孩睡觉。
南笙想到这一周以来自己也是这样哄强强入睡的,此时位置颠倒,她转换成了被温柔呵护的一个,怎么样都有些想发笑,却被她忍住了,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爱意,南笙的心得到了这段日子以来前所未有的安静。
许久之后,属于南笙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室内,顾琛听到她说:
“阿琛,来成都之前,我去看过我父亲。”
闻言,顾琛的轻拍她背部的动作有一秒钟的停顿,随即恢复。这是南永信的事情发生以来,南笙第一次和自己谈及父亲,让顾琛多少有些许的意外。
自己是南笙最为亲密的男人,她的父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本不该袖手旁观,可是他又该怎么做呢?出手帮忙?可是到头来怕也是敷衍了事吧?安慰?真正的刽子手是自己,他的安慰在南笙面前会让他不齿自己。
所以在南笙未曾主动提及的时间里,他选择了冷眼相看。江离城一定不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对他是心存感激的,毕竟因为他的帮忙,让自己和南笙之间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情绪纠结。
不见得外漏,但终究还是不好的。
好在南笙也并未在自己面前提起南永信的事情,她的心思,顾琛不见得全部了解,但多多少少知道她这样做的意思是什么,她不想因为父亲的事情影响了他对自己的看法,所以纵然南永信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但南笙却从未主动在顾琛的面前提及过。
她的做法,其实透着傻气,这些事又怎是她不说自己就不知道的?只是话说回来,她选择如此,终归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否则也不至于担心自己因为南永信的事情会对她存有其他的想法了。
此刻她提起,紧张的并不只有一个她,顾琛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放慢了。
“嗯。”他轻应了一声:“他还好吗?”
“好,也不好。”
好的是他的心灵得到了救赎,余生踏实而活,不好的是,看守所的条件实在太差,作为女儿却束手无策,只有心疼的份儿。
顾琛没有问她的好或不好代表的是什么,她说,他就轻轻的应着。
“我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及父亲,可他的事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顾琛紧了紧她:
“知道。”
“他是为了救我才做那样的事情,其实他本性并不坏。”南笙有片刻的停顿,继而在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看进顾琛的眼眸中去,似是有些不安,以至于她的眸光有些迟疑,她说:“阿琛,我不会走他的路。”
顾琛没有立刻回应,他在思考南笙这句话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角度的不同吧?
南笙口中这个‘本性并不坏’的人让他失去了母亲,从而也更改了他一生的命运,于他而言简直是十恶不赦,罪不可赎。可是若位置转换,南笙却因为这个人而延续了生命,继而幸福无忧的生活到现在,所以于南笙而言,他是迫不得已,是真的不坏。
这样看来,倒是很难为南永信当年的做法有一个明确的定义了。这个想法让顾琛隐隐有了坏情绪。
等不到顾琛的回答,南笙的不安看起来更明显了一点,咬一下嘴唇,犹豫几秒,终是出声唤了他的名字:
“阿琛……”
一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