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在顷刻,尚不自知?死人是不需要知道秘密的!”宋清啸微微一怔,旋即一蹙霜眉,轻蔑已极地说道。说罢,负手一立,分毫不曾将萧依寂放在眼中,那成竹在胸的模样,显是已经看透萧依寂的路数。
“宋清啸,你杀我爹娘,灭我一门,害我骨肉兄弟,葬身火海,今日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萧依寂恨声喝道,直欲咬碎玉牙,湛湛星眸之中滔天的恨意,令人望之恐极,不寒而栗。摇曳烛火下的惨白俊面,显得尤为突兀,萧依寂缓缓稳住身形,岳峙渊渟,丝毫不为宋清啸咄咄逼人的气势所慑服,反而更加的狂妄,哂出一抹傲然笑意。
声音落尽,微微颤抖的身体,摇身一晃,长剑龙吟奔出,随即,人影杳然出现在宋清啸身前,剑势之盛,剑速之快,宛若一道陨星泻地,剑气激荡得宋清啸的衣袂飘飘而起,冲起一窝圆弧,径直刺向宋清啸的心脉。然而,他的剑迫到宋清啸身前一尺,便如遇重岭,想在迫近半寸都难。
宋清啸仅是戟指轻轻一阖剑身,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萧依寂攻来的一剑撞得偏离出去,就在萧依寂的身形接近宋清啸的一刹那,一道冷芒爆射,反臂横扫,剑啸极轻,其势无以匹及。宋清啸心头一凛,纵身飞退,却仍嫌稍迟,剑光过处,将宋清啸胸前缎袍,斜斜划开,在宋清啸的胸膛上,留下一道红印。
旋即,萧依寂毫不停留,脚下轻点,旋身便攻,这一剑看似平常,剑光并不夺目,剑啸亦是极轻,却仿若划空隔断空气一般,突兀地出现在宋清啸身前。此刻,萧依寂一招招猛攻,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在他的泛红的星眸中,只有仇恨,无尽滔天的仇恨,几近将他自己的一切点燃。
尸横遍野的废墟里,火光冲天,喊杀声,哀嚎声连成一片,藉着凛凛寒风,在凌云城里,久久不散。难掩腥甜的鲜血,流过雨水冲刷的石阶,蔓延在萧依寂眼中,一幅人间地狱在他的灵魂深处搅动着,渐渐变成一种**,一种想要杀人的**。
只见他,疾翻健腕,长剑刺出,带着一股诡异旋力,朝宋清啸猛攻,唇角那一抹笑意更加明显。宋清啸不由心头一惊,眸子中立时划过一抹阴狠,随机身形向后一撤,功集双掌,遥空一掌蓄势而发,力浪宛若山狱压来,挟着一道指光,疾点萧依寂胸前命门大穴。掌风到处,烛火摇曳,忽明忽灭,更是陡添恐怖气息。
宋清啸这一招可谓狠毒至极。他笃定萧依寂奔袭之中,必然躲不开他的攻击。哪知,萧依寂冷哼一声,不退反进,长剑嗡然低啸,一弧湛蓝直取眉心,惊人胆寒。萧依寂不由哂出一抹冷笑,他心中极为清楚,这一剑已是自己的极限,倘若一击不成,后果必是不堪设想。
念及至此,只觉一道刚劲掌风狂涌而至,怎料萧依寂根本不去闪躲,那一道掌风,全击在萧依寂胸前,却见萧依寂仅是身形一滞,随即脚下轻点,人影闪动,一点耀眼寒光,迳射而出,剑锋如山,声势凶猛惊人,未及宋清啸反应,长剑乍起寒光,腕子一翻,直刺入宋清啸肩头,鲜血如泉,疾射八尺。
宋清啸只觉肩上一痛,心内恼羞成怒,霜眉飞剔,凝力而发,遥控一掌,便朝萧依寂胸前猛拍下。这一掌势深力猛,红掌翻出,血浆激射。萧依寂的身形直被震出两丈,撞击在白玉石柱上,才算跌落下来。这猛烈撞击,直将大殿震得岌岌颤抖,殿梁之上的蒙尘飞扬飘落,呛得人只觉喉咙挤满灰尘,不住的干咳起来。
再看萧依寂,倚着身后白玉石柱,勉强稳住身形,星眸浑浊,俊面青白,额际凝满豆大汗珠,簌簌滚落,朱唇更是毫无血色,唇角鲜血涔涔,身体胸前大片殷红血迹,更是触目惊心。萧依寂只觉心血翻滚上涌,一阵阵无力,几次想要颓然摔倒,都被他苦苦撑住,胸前剧痛如割,不由呻吟出声。
宋清啸一见萧依寂如此狼狈模样,不由轻蔑寒笑,周身一震,将肩上长剑逼出体外,须眉颤动,冷冷逼问道:“萧依寂,交出羊皮卷,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个痛快,否则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萧依寂听罢,一掣冷眸朝宋清啸望去,冷焰闪射,恨意夺人,久久才颤声回道:“做梦!”仅仅两字,模糊得犹如呓语,却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从他的喉咙挤出,说不出的凄凉。当他游目扫视大殿之时,发现冷无风的身形已经不见,更是心头一沉,星眸立时涌满悲然。萧依寂自知珍珠降已经侵入心脉,方才连受宋清啸两掌,内脏伤重,经脉闭塞,再无力相搏。在忿恨懊悔之下,轩眉嗔目,发出一声厉喝长啸,声震殿瓦,刺耳惊心。
一声啸罢,立即不住的干咳起来,胸口猛烈的起伏,不住扯动内脏的伤势,鲜血经由嘴角汩汩流下,滴落长衫上,连成一片。胸前有一道深深的掌印,血肉模糊,更有地方白骨触目,看上去十分恐怖,深蹙的眉宇间,显是大声苦楚,眼前模糊的感觉越加渐强,阵阵恍惚,几乎就要抵抗不住,翻然摔倒。
他心念微动,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已经放亮的天,知道月啸应该已经到达山下。尔后,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宋清啸,索性缓缓闭合星目,祛虑凝神,长吸一口真气,等待着接下来的噬骨痛苦。他也用残忍手段折磨过人,他当然知道,落在宋清啸这种人手里,那遭遇一定比死更加可怕,但他要报仇,非做不可。
“你和你爹一样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