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武国十余万大军在赵军的眼皮底下,趁夜移营,等赵军察觉时,江云等人已经走出十里,这令赵军统帅阮坤始料不及,因为据他得到的消息,武军并没有移营的迹象,怎么会突然撤走?
再说十余万人,能走的如此迅速?
为此,阮坤亲自前往空无一人的武军大营查看,发现这几乎是一座完整的营寨,只是乍一看狼藉遍地,武军甚至连军帐都没有撤走,难怪能走的如此迅速。
武军这是丢盔卸甲,落荒而逃吗?
阮坤眼望纷乱的军营陷入思索。而与此同时,武国大军进退有序,江云压在后阵,正在对武思敏做着解释:“阮坤此人为人谨慎,不会轻易追来,再说,我军中有那么多大嘴巴,我已放出话去,要收拾阮坤,他会轻易上当?”
原来江云当日故意散播不移营的假消息,迷惑阮坤。
武思敏闻言不服气的道:“那也不见得吧?”
武思敏似乎喜欢上和江云唱对台戏,江云眼往前方道:“当然不止如此,没见我出营后,就让他们列队而行吗?”
武思敏朝前方看去,武国大军走的分外整齐,但她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再说阮坤,观察武军营寨许久,迟迟不敢发出追击的命令,冷声说道:“去找找看,有没有军粮。”
很快属下回报,一粒粮食也没有!
阮坤为此忧虑,赵国二十万大军余粮够仅剩半月,如今乐陵被围粮道阻断,已是进退维谷的境地,阮坤原打算击溃武军抢粮,等稳固广阳后再解乐陵之围,结果又被江云轻而易举的退走。
赵军缺粮,到底要不要追击?
阮坤很为难,带人来到营外,查看起武军撤退时留下的痕迹,发现武军步伐开始还很混乱,但渐渐的规整起来。
这让向来谨慎的阮坤放弃了追击的打算,对属下道:“走!进城!”
阮坤来到广阳城内,见到赵鼎天,赵鼎天则是满面怒容,对他不假颜色,斥责他两月前不肯发兵救援的做法,一番训斥,阮坤都忍了下来,而后询问赵鼎天,下一步该如何处置?
赵鼎天闻言气道:“自然是趁胜追击!”
阮坤忙道:“万万不可,如今我军有断粮之忧,乐陵之围尚未解除,不可冒进。”
阮坤其实是来说服赵鼎天撤出广阳的,先解了乐陵之围再说,但赵鼎天咆哮道:“不就是军粮吗!我府衙中多的是,让你们这些废物吃个饱!吃饱了都给老子去追江云!该死江云,若让我抓住他,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鼎天恨恨咬牙,阮坤忙提醒道:“王爷,我军合兵后有二十余万……”
赵鼎天吼道:“那也够了!给老子追!”
赵鼎天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催促阮坤追击江云,阮坤申辩无效,只好发兵,大军追到望东坡时已近黄昏,赵鼎天命令速速攻营,于是赵军点起篝火,战鼓齐鸣,排列好战阵开始猛攻武军大营。
这一仗不可谓不激烈,惨烈程度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整整一夜都没有停歇,赵军不顾地势仰攻武军大营,若非江云等人以逸待劳,刚刚才美美的睡过一觉,任是城寨如何坚固,怕是也抵挡不住赵军如此不要命的攻击。
拿江云的话讲,这是意志的较量,谁先倒下去,谁就完蛋!此一战的胜负关系到未来数月的战局,胜利者将牢牢抓住战场的主动,所以绝不能败,败就是死!
为了激励士气,江云抬出重金犒赏,反正花的是武家的钱,他不在乎,只要哪一个营打得好,他马上便会派人送钱过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见别家发财,自家却毫无所获,谁人甘心?
于是,这支由武国各路郡兵所组成的乌合之众,打红了眼。井东国又分了一箱金子?不行,都给老子好好打!
战至天明,赵军显出疲态,可武军人人亢奋,越战越勇,甚至巴不得赵军能来打自己,那可是给他们送钱来的!
甚至有人请命出战,要求反戈一击,江云虽是未允,但让这些人做好准备。
仗越打下去,武思敏越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这些泥腿子变得如此好勇,堪比陇上强军,令人侧目。
但武思敏不懂,此地的斗志与陇上的豪勇不同,陇上大军是百战之师,而此地的血气,是被江云有意营造出来的,隐藏在碌碌无为下的力量,如同镜湖,一旦决堤,大势所趋。
因为世人大多盲从,并无主见,习惯随大流,水往哪里走,人们就会跟着往着哪里走。
但这股趋势必须足够强才可以用,否则会有倒灌之险。
所以江云不敢轻易出击,他在等,等着赵军自己把自己累倒,摇摇欲坠时,再一举将其击溃!
如此战至天光大亮,江云紧盯营外的赵军不放,武思敏问他在看什么,江云问道:“你说赵军是会退走,还是趁机设营?”
武思敏造了几日营寨,摸到了些门道儿,很肯定的道;“他们肯定会撤退,此地的树木都让我们砍光了。”
江云点头,这正是他在等的时机。
果然,未出一刻,赵军开始撤退,江云下令击鼓,百鼓齐鸣,把撤退中的赵军震得不知所措,又连忙结阵。
但江云没有出击,他在磨赵军的性子,哪能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毒岂不是白下了?
如此又反复了一次,等武军再次击鼓时,赵军根本不做理会,留下一军断后,开始撤退。
江云道:“武卫军,出营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