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镇的私塾先生,姓蒋名凌字子敬,今年刚刚进入花甲之年,已经在向阳镇教书二十四年整。
蒋凌本不是本地人,而是被向阳镇父老由远在百里之外的县城请来的。当年不过三十六岁的中年人,如今已是儿孙满堂的垂垂老人。
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的蒋凌早就有心想要找一位书童替他跑跑腿,磨磨墨,以及教书累了的时候,替自己管一管数十个顽皮的学童。只是,一直以来并没有物色到领他满意的孩子。
这天是八月十九,早晨起来梳洗利索,在家人的服侍下用过早饭后,蒋凌缓步来到私塾,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背着一个小小包裹,身上衣服虽旧却十分干净,年龄十来岁的男孩子蜷缩在私塾门前的廊檐下。看那样子,很像是个流浪的孩子。
不等蒋凌走进,男孩一骨碌爬起来,毕恭毕敬站在一边。待蒋凌走过来之后,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并主动请安:
“先生早安。”
“咦,你是谁家孩子?何以一大早跑到这里来?”
“回先生的话,我叫蒋成,本是琼县人,因家中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姊妹,所以自年初开始流浪,昨天傍晚来到了向阳镇。因一向向往读书的学堂,故而在此权且过了一夜。”
听孩子的说话,似乎读过书的样子,又听对方是个孤儿,人长的也整齐,蒋凌不由有些意动。
“你叫蒋成?我们倒是本家。可曾读过书?”
“六岁入学,读过两年私塾。”
“今年几岁?”
“十二岁。”
“都读的什么书?”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四书五经》也约略学过几篇文章。”
不错,不错,这不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书童吗?
蒋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即对蒋成说:“跟我来。”
领着小蒋成步入学堂后,先让他在自己课余休息的房间等着,蒋凌去给孩子们上了一个时辰的课,布置好作业,才再次回到休息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已经被彻底打扫了一遍不说,即便自己不在,小蒋成竟一直侍立在房间的一角。
这让蒋凌心中更是满意。
“一路流浪下来,心中可有什么打算?”
“回先生,除了想找一个暂时可有栖身之所,并无长远打算。”
“哦,”
蒋凌沉吟片刻,接着问道:
“我这里刚好却一个书童,不知你可愿意留下来?”
似乎是没有想到,小蒋成抬眼看着蒋凌稍微愣了一下。
“是这样,不过是替我跑跑腿,以及平时的洒扫之类。吃住之外呢,每个月有一百文钱的零用钱。逢年过节呢,另有封赏。”
“多谢先生。”
说着,小蒋成向蒋凌深施一礼。
“既然如此,你跟我来。”
这一次,蒋凌是把蒋成领到了紧靠学堂,平时用以盛放杂物的一间窄小的房间里。
“自己收拾一下,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至于每日的伙食,自会有人给你送来。”
“谢先生。”
从此,小蒋成算是安顿下来。
每天天刚亮便起身,把学堂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并赶在蒋凌到来之前,烧好开水,磨好墨汁。如若蒋凌需要,则随叫随到,如若无事,便坐在学堂窗外廊檐下的石凳上,侧耳倾听里面的读书声。
转眼过去两个月,已经是十月下旬,天气渐渐转凉。终于在十月二十二这天,蒋凌把坐在廊檐下静静倾听读书声的蒋成唤了进去。
“自今日起,不要再在外面听讲了,到里面来吧。就坐最后那个位子好了。”
小蒋成一听,眼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当即深深一恭到地,就差点给先生蒋凌跪下了。
当接过蒋凌递给他的一套文房四宝时,眼睛里已经是感激地泪水涌动。
本就聪慧异常的小蒋成,很快就渐露头角,让所有学童羡慕的同时,自然也让先生蒋凌越来越满意。
“希望你能一直努力下去,照此读下去,两年之后就可以下场试试考取童生了。”
“谢先生夸奖,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望。”
学习之余,自然也和一帮同龄人混熟了,其中就有隋世庸。
只不过隋世庸年龄比蒋成要小两岁,今年刚刚十岁。
由于隋世庸的学业并不好,所以先生便把他给安排到了后排,也就与蒋成差不多成同桌了。
有意无意间,蒋成总是帮帮隋世庸,比如听不懂的文章,不认识的字句等等。一来二去,两人私下里已是要好的朋友。甚至,在学堂沐休的时候,隋世庸还领着蒋成到过他家里。
“别看我学习不好,我二叔家的妹妹晓婉可是有名的才女。”
十几岁的孩子,难免喜欢炫耀,时常,隋世庸会拿自己的妹妹隋晓婉出来替自己遮丑。
第二次去隋世庸家里的时候,蒋成第一次见到名声在外的隋晓婉。
果然仪态娴雅,言谈不俗,大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尽管只有十岁,却已经流露出亭亭玉立,十足的美女雏态来。
“妹妹,这是哥哥的同窗,也是先生的书童蒋成。”
“见过小姐。”
“你,你……。”
从来没见过妹妹如此失态,竟然盯着蒋成直勾勾看了半天,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落落大方,反而给人一种局促之感。
事后,感觉在蒋成面前丢了脸的隋世庸不由责怪妹妹隋晓婉。
“晓婉,你是怎么了?怎么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