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我怎么办?”任浩铭痛苦地道,“你在我面前哭着说你再也受不了这样的伤痛,难道就让我再若无其事地在你的伤口撒一把盐吗?你把我想的太强大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出来。。。”
实际上,只是因为她,所以他才无法狠心。
阮清恬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去克制身体的颤抖,但是悲伤的疼痛在体内撕咬着,叫嚣着,几乎要挣脱这副虚弱的躯壳,破体而出。
“你做不出来?”阮清恬冷笑一声,眼神冰冷,“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任浩铭一把抓着她的手,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她,“如果我真的足够冷血,那就一开始就应该看着她死!”
阮清恬下意识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扬起的手却停在距离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静静地瞅着他,如水的目光在这样的沉默中也渐渐结成了冰。
她怎么能忘了呢,从一开始,奶奶的命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救的,此后奶奶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他的恩赐。
任浩铭和她非亲非故,这样帮了她,除了感激,她还能做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即使他只带回了奶奶的一堆白骨。
阮清恬沉痛地闭上眼睛,清澈的泪水一次又一次重温着脸上泪痕的温度。她缓缓地放下手,虚弱无力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从一个垂死的人口中发出的。
“放手。”她轻声说。
任浩铭一愣,下意识地慢慢松开手。阮清恬的巴掌挥过来的时候,他没有躲,就像他不偏不倚地挨了之前那个耳光一样。
他知道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任浩铭甚至故意激怒她,想让她一次性把心里的悲伤全部都宣泄出来。他不怕阮清恬的歇斯底里,放倒是现在突然变得安静而冷漠的她,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阮清恬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一般,僵硬地,缓慢地走到书桌前,郑重其事地抱起奶奶的骨灰坛。温热的皮肤一接触到那冰冷的温度,眼泪就落了下来。
阮清恬抱着奶奶的骨灰,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
“你去哪儿?”就连任浩铭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里竟是带着些许恐惧的。
阮清恬沉默着,但是脚下的步伐却很坚定。
任浩铭终于再也受不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声声地质问:“你要去哪儿?你到底要去哪儿?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
阮清恬猛地甩开他的手,只是喃喃地道:“不用你管!我要离开这儿,我要带着奶奶离开。”
“你疯了吗?你不知道外面有人在追杀你吗?你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好,我不勉强,可是我无法就这样看着你去找死!”
“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阮清恬哭着冲他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味道,“反正现在奶奶也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以为我怕死吗?我跟本不怕死,一点都不怕,大不了就让他们把我杀了好了,反正我身边那么多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到了黄泉路也不会孤单,比这样活着还好。”
“那我呢?”任浩铭痛苦地反问,“你还有我,我还在你的身边。不要说的好像全世界失去至亲的人,只有一个。我也一样。”
“对,还有浩杰。”阮清恬突然笑起来,“你知道吗?浩杰根本就不是自杀,是被人杀死的!这件事情我早就应该告诉你了,可是我却拖到现在才开口,怎么样?你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任浩铭沉默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似的。没错,他确实早就已经知道了。
而阮清恬似乎也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再次自嘲了笑了一下:“我真傻,竟还为瞒着你感到愧疚。却忘记了你早就已经开始监视我了,大概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吧。所以,你看看你,多狠心。即使知道自己的亲生弟弟是被人杀死的,却还能这样平静。”
“有些事情你不懂,浩杰的死对任氏的影响很大,我已经尽全力去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为了任氏,为了任家,我只能选择沉默。”
“难道自己的亲弟弟的一条命都没有所谓的家业来的重要吗?”阮清恬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你不懂。”任浩铭无法把这其中错综复杂的种种因素一一解释给她听,只好用这简单的三个字来回答她所有的疑问。
“是,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所以,我选择离开,”
“不行,你不许走!”
“不许!你凭什么不许!我是你的谁,我谁也不是。”
阮清恬冷笑一声,说出这句话,便要离开。只是她刚迈开步子,却被任浩铭从背后,拦腰抱住。他尖尖的下巴硌得她的肩膀生疼。
“不要走,留下来。你走了,我就没有办法保护你。”任浩铭轻声说,似带着几分祈求。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阮清恬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如纸。
“不要任性,好不好?”任浩铭不记得自己有和谁这样低三下四地说过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必须这样,因为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而他并不想失去她。
“任浩铭你放手,你让我走,我感觉自己心里好痛,快要窒息了,你放开手,让我走好不好。”阮清恬轻声乞求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只能用自己虚弱的声音,求他放过自己。
任浩铭缓慢却坚定地摇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