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钺在藏身处躲不过一刻钟,就听到有人寻找过来的迹象。来不及思量,顾心钺从藏身处出来,低着头,弓着背,揣着手,像街上的大部分人,匆匆的随着人流走动。
顾心钺知道京都的大概地形,比如东南西北有什么标志建筑,但是出门有车马下人的他,真要用脚来走,他也一抹瞎不知道身处何地,该往哪走,明明问路是去言孝臣住的杨柳巷,走着走着一抬头,沈府的大门就在不远处。
顾心钺只挣扎了一会就上前敲门,门房是新来的并不认识顾心钺,吊着眉问找谁。
“你家老爷现在在家吗?”顾心钺问。
“你谁呀?找我们老爷什么事?”门房问。
“就说是一个故人,有急事找他,请他出来一见。”顾心钺说。
“你谁啊,我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去去去,别捣乱。”门房见他孤身一人,穿的整整齐齐,可是脸煞白,带着股不祥就说道,关门的时候还碎碎念道,长这么漂亮估计是外头的狐狸精,见老爷就要成亲了,就想要来找麻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顾心钺把门房的碎碎念都听在耳里,浑身轻颤,自取其辱四个大字在脑海里来回的闪现,好在还有紧要事,顾心钺控制住自己,沈府所在的巷子也是新富人聚集的地方,治安好了不少,顾心钺找了辆忠厚老实的人力车,让他拉自己去杨柳巷言府。
言府的门房认识顾心钺,人力车才在门口停住,门房就出来迎接,“顾少爷。”
“把车费给了。”顾心钺说,“你家老爷在家吗?”
“老爷在衙门还没回来,太太在家呢。”门房说。
顾心钺点头。进了言府有人领他去花厅,才坐下,沈希慕听到通传就过来了。“悦哥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遇上点麻烦。”顾心钺笑道。
沈希慕瞳孔一缩,脸色却依旧笑面春风的坐下,眼尾一扫,她的大丫头就会意的站到门口。
“拿纸笔来,我先写封信你找个不起眼的人送去顾家。”顾心钺说,“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等言孝臣回来,我和他商量一下就行了。”
“悦哥哥脸色有些苍白,有事不要瞒着我。”沈希慕说。
“不是什么大事,现在我在这就是无事了。”顾心钺并不想让她知道担心,虽然也许到明天,什么都瞒不住。
顾心钺写信告诉黄黎他现在在言孝臣家中,等把顾府门口的小苍蝇结束后再来接他。再让石青带着他的印鉴去跑报社,那些立场中立的,都让他们先缓和一下别发出皇室爆出有惊天宝藏这类的新闻。同样的话还要发给上江,广市等地的报纸。
沈希慕不知道顾心钺遇到什么麻烦,只能先让人去催促言孝臣,让他快回来。
王孙放出的消息就是大炸弹,言孝臣也忙的焦头烂额,一边要核实消息的正确,一边还要关注其他军阀的动向。眼看着陈兴汉渐渐占了上风,就怕那些军阀一不做二不休,口头归附朝廷,得了军饷兵还在自己手上,还能逼迫陈兴汉,兴兵黩武,弃国家大一统而不顾。
家里来人说顾少爷在家等他,他想到也许顾心钺知道点什么,也就干脆的回来了。
顾心钺和言孝臣说话的时候,沈希慕也是不能在场的,她借口孩子找她了就识趣的告辞了。
“顾兄显然已经得知伪朝廷发出的消息了。”言孝臣说。
“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顾心钺问。
“现在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等明日报纸爆出来,恐怕普通民众也都会知道了。”言孝臣说。
“你们知道的消息,除了知道王孙手握大批宝藏,可还有别的消息?”顾心钺问。
“这个消息还不够大?还需要别的消息。”言孝臣问。
“王孙手中并没有宝藏。”顾心钺思考一会说,“如果他有宝藏,早在当初就会说出来。现在爆出这样的消息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王孙想拼一下,李相有了别的念头,他想有自己的武装力量。第二种就是有人要压榨王孙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你确定王孙没有宝藏?”言孝臣问,“别人都不傻,如果到最后依附他却没有收到军饷,闹将出来也不是件轻松事。”
“所以他到时候会说知道皇室宝藏藏在哪的人是我。”顾心钺说,“这次有没有人害王孙,现在待定,有人要害我,却是板上钉钉了。”
言孝臣看着他,“这么一说你知道宝藏,也挺让人信服的,毕竟你是顾首相的孙子。”
顾心钺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当初朝廷只有我爷爷一位大人了吗?世人周知,我爷爷主管外务,皇室内务是另有大人负责。说起来,沈钰坤,曹致远,边国严谁没有嫌疑,当时可还是有几位年富力强的莫姓王爷,难道他们自家人不知道宝藏?”顾心钺说。
“说什么国库空虚,私库丰盛,也不想想,当初破国破家,欧罗巴联合军队,起义军,蝗虫过境的搜刮了多少遍,多少好东西都被拿走,拿不走的就毁了。现在竟然还相信这些东西好好的待在别的地方变成了宝藏。”顾心钺说。“只是财帛动人心,世人想不到这一点。”
“这么说也有道理。”言孝臣说,“那么谁要害你?你都没有入仕,挡了谁的路?”
“左右是看我不顺眼的人,发现我是个上好的挡箭牌,就用上了。”顾心钺说。“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这宝藏是真的,大军阀会想办法得到这个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