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沦,这些天你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之后,为师再说与你正事!”青衣人望着风尘劳顿的弟子,淡淡吩咐道。
年轻的弟子只是沉默地站着,对他所说的话只是听从,并不反驳,眼里有着肃然和凝重。
第二日天刚亮便有人敲门。
“隐沦少爷,帮主说让属下督促您练功。说是‘青衣剑法’是要勤学苦练,不可以懈怠。”高大的黑衣男子转述道。
“师父呢?”少年问道。
“帮主忙于帮中事务,无法抽身,特命属下前来。”黑衣男子道。
“如此,有劳护法大人了!”少年语气中颇有恭敬,然而神色却是不卑不亢。
每日在左护法南溟的监督与指点下勤修苦练,如此过了十日,竟有了很大的进步。
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白虹般掠过,凌厉的剑气和逼人的杀气在黄昏时的空气里蔓延。
濯缨泽畔,随着那道光芒闪电般地划过,十六道水桶般粗壮的大树被一剑斩断,轻飘飘地移开了三尺,稳稳地立在地面上。
“好,好,好一招‘物换星移’,果真是威力无穷!”黑衣护法忍不住击掌喝彩。
蓝衣少年却是不动声色,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手腕轻轻振动,似乎在调整力道。
便在此时,一道青影从不远处掠了过来,转眼便已到了面前。
“帮主!”黑衣护法一见来人急忙单膝点地,跪下行礼。
“师父,您来了?”少年微微动容,也跪下行礼。
青衣人示意属下和弟子都起来,望了眼周围道:“方才远远便听到南溟的喝彩,果然,阿沦的剑法进步神速。‘物转星移’能练到这种地步,不简单。”
听到如此称赞,蓝衣少年面上殊无喜色,只是礼节性的说声“多谢师父夸奖。”
青衣人侧头望着他,有些古怪道:“怎么?阿沦有了这么大进步,竟还不开心?”
少年低下头道:“不是,很开心了。”他的手紧紧握着佩剑,心里似乎有些慌张,所以连手也在微微抖动。在他淡棕色的手腕上,竟有两道深深的伤痕,虽然已愈合了,但那痕迹却是触目惊心的。
在他垂下头时,衣襟也划落了一分,露出了勃颈上隐隐的伤痕,和手腕上的一摸一样,似乎曾经被人奴役过、折磨过。
青衣人心头陡然一紧,心想这孩子,定然是受了很多苦吧!否则怎会变得这么冷漠,似乎对什么都心灰意冷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比起三年前刚找到他时,已经强多了。那时的少年阴枭沉郁,幽黑发蓝的眼中一片空茫,对所有一切都视而不见。那样的孤傲、怪戾,仿佛遗世独立。
“阿沦。”青衣人叹了口气,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轻轻道:“过去的事,就忘记吧!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低吟了一会儿,望向低垂着头的少年,眼中似有一丝悔意,“好孩子,你想要什么,跟师父说。只要为师能做到的,都可以给你。”
少年低低地笑道:“不会有了,这个世上不会有我想要的了。”那种笑,是沧桑看过后的沉淀和寂然。
他的微笑渐渐消失了,沉默了片刻,终于问了那个好几年都困惑着他的问题,“当初,您为何收我为徒,又待我如此好?”
他曾不止一次地猜测过,那个古怪的青衣人——西番之霸、青龙帮帮主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却总是猜不出,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不该对自己这般好,这令他一直忐忑不安。
三年前离开平云江畔后,他心中悲痛难当,在震断铁链之后抛下了一切束缚和羁绊,却迷茫起来,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飞天门是不能留了,因为已经没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了。隐忍了那么多年,本想默默地守护着她,却不料老天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也便是在那时,他开始明白,这一生他都必须一个人活下去。
他不能有亲人也不能有朋友,因为老天不同意,所以他生命中仅有的一点光明和温暖都被夺去了。
面对一片茫然的前方,他不知该去哪里,后来不知为何,竟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小村寨,当年漂泊之时曾在那儿住过,他的母亲就葬在了那里。
“这是缘分呀!”青衣人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天资聪颖,骨格清奇,是块难得练武之才,能够继承为师的一切!高徒难觅,自当珍惜。”
似乎对这样隐晦的回答很不满意,少年有些失望地叹气。
“来,让为师看看,你这几天究竟进步有多大。”青衣人含笑道。
隐沦双手抱拳,神色恭谨道:“请师父赐教!”
说罢退后一步,出剑,剑光如虹,带起一片寒芒。一声轻响,只见满天迸出的火花,也不见怎么出招,青衣人竟已拔出了腰间的佩剑,青色的剑光映得他的脸都隐隐泛出青碧色。
隐沦被震地向后飘了数丈才站稳了身形。师父果然厉害,他在心里赞道,急忙凝神, 捏了个剑诀,再次出剑,而对方却是那么漫不经心地一挑,便将他凌厉的剑气消去了大半。
带着满怀的愤怒和不甘,他不顾一切地向对方挑战。似乎惊诧于这些天以来他的进步,青衣人出剑的速度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占了上风。
三十招之后,他手中的佩剑铮然断裂,人也踉跄着后退了数丈,险些跌倒。
青衣人却稳稳地落地,抚了抚手中青光满目的宝剑,眼神中并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