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落在街边,四个人当中仅有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属于挚友先生,其余三人仿佛午夜的幽灵、无魂的使者、异界的怪物、非生的死人,他们在思索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捉摸着假象的敌人,自作聪明,却沉浸在错误的推断中。而这一切谬误,全都来自于挚友先生最开始的暗示。
我想:他也许在暗中帮助我。
雪公子突然俯身在地,冲着地上的血迹嗅了嗅,那女孩儿笑了起来,说:"缇丰,你的模样倒有些像刚格尔族系的那些狼犬呢。"
雪公子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这些尸体死了不过几分钟。"转过头,对挚友先生说:"张先生,劳烦用手机定位他的位置,我们需要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完成的壮举。"
长发的老外也说:"很罕见,新手能够逃。。逃走已经算是幸运了。但他杀了萨巴特。很怀疑,值得调查。"他这么说着,凑过脑袋,盯着挚友先生看。
挚友先生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慌忙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戴上眼镜,手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我察觉到些许异常,他手指的动作有些笨拙,与之前灵活流畅的表现迥然不同。他捣鼓了半天,将手机屏幕展示在三人面前,用讨好的语气说:"看,他乖乖在家睡觉呢。这事儿不是他做的。"
我摸了摸怀里的手机,担惊受怕,不知怎么的,觉得自个儿逃过了鬼门关。
女孩儿——我决定叫她夜卉——说:"缇丰,你有他手机号码没有?我们问他几句话。"
雪公子耸耸肩,摊开双手,示意这事儿他无能为力。女孩儿又转过头,瞪视着挚友先生,一言不发。
雪公子笑了起来,拍着夜卉的肩膀说:"你与张先生有什么误解吗?娜娜?我想你们俩并没有太大的交情吧。"
夜卉的声音像是用鼻孔发出来的,听起来颇有怨气,她说:"第一、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带一位凡人与我们同来;第二,这位凡人偏偏还是个人·妖,一个心理变·态者。"
雪公子大声发笑,给了夜卉一个疼爱的拥抱,对她说:"你是听谁说的?我猜是陆檀小姐,对吗?忘了这件事吧,张先生是一位正常不过的人,虽然有些胆小,但他值得信赖。现在,鼓起勇气,和张先生说说话吧。"
我想:雪公子看穿了挚友先生的伪装,而陆檀小姐显然是流言不遗余力的传播者。夜卉小姐是他的什么人?瞧两人的神态,似乎非常亲密。他们的拥抱紧密而自然,就像家人一样。夜卉小姐应该是他的妻子吧。
我突然产生了失恋般的痛苦,难以名状的失落在心头涌动,我想:她知道雪公子其实是个接近百岁的老头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啦。现在的女人,哪怕长得再好看,也永远学不会理性的思考。他们无法透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就像他们无法从我身上看到那无以伦比的智慧一样。
所以我一直孤单一人,那是因为女人没有眼光的过错,一定是那样,我不应该为此而自卑,也不能为此而背上黑锅。
我突然涌起了追求陆檀这女人的念头,她如此的热忱,如此的和善,只要我略微暗示,她肯定不会拒绝我。
这样想着,我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夜卉小姐——她或许叫娜娜,但我坚持这样称呼她——嘟着嘴对挚友先生说:"张先生,能不能劳您给那个新人打个电话?"
挚友先生露出奴仆般殷勤的神态,连连点头,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将手机摆在耳边。我顷刻间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我的手机响起,暴露了我的位置,他们将我揪出来,将我好好审问一通。我原本问心无愧,但却突然非常不想被他们知道我躲在这儿,连忙摸出手机,正想关闭电源的时候,我听见挚友先生长叹一声,低声道歉说:"娜娜小姐,我真是没用,你看我的手机没电了。"
娜娜那一瞬间的表情足以令人血液冻结。她不发一语,率先走回车上,关上车门,消失在后座的阴影中。
雪公子用严酷的表情看了挚友先生一眼,似乎在看一条违背训诫的宠物狗。虽然在秋寒之中,挚友先生额头上依旧汗珠点点。我意识到:在这些血族心里,我们这些凡人,依旧不过是他们饲养的牲畜、或者随意支配的食物罢了。
长发老外失望的叫了一声,也坐回了后座上。雪公子说:"张先生,开车。贝雷特,让善后组的人来这边清理掉尸体。"贝雷特抱怨说:"我中文。。。。很差,为什么。。。。"雪公子说:"只说英语也好,他们听得懂。"
挚友先生灰溜溜的钻进车子里,车灯亮起,调转方向,往来路返回。我失神的等了一会儿,确信屋外无人监视,这才绕路跑回了租屋。
我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头万分沉重,眼前浮现出那一幕幕场景,不由得泪湿衣襟,我想: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即使我睡到中午十一点,我也不过睡了七个小时。这一天天过的真是艰难,让人如何能不难过?
结果我睡到了下午五点。直到我被挚友先生的敲门声吵醒。
他已经除去了脸上的妆容,看起来清新淡雅,俊秀绝伦,仿佛海棠般娇嫩欲滴,仿佛星辰般遥不可及,我真想当场赋诗一首,来表达我心中的倾慕之情,诗云:"芍药花开三月殿。。。。。"
他狠狠推了我一把,凶恶的说:"收起你恶心的嘴脸,先让老子进屋再说!"
我摸摸胸口,觉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