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这一轮猛攻,我估算我们这一方大约死了将近二十位士兵,而地上有一百具乌鸦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的遍地都是,有些依旧在抽搐,柚子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们,瞧来十分恶心恐怖。
塔利松了口气,他对夜乌说:“解决德古拉。不要再让他召唤怪物了。”
德古拉摇了摇头,他说:“召唤怪物?不,不,不。凡人。这些怪物并非我召唤而来,而是由于你们的闯入而引发的连锁反应。”
他顿了顿,露出无奈的神情说:“虽然不情愿,但我依旧得承认,你们这些凡人的力量比我想象的更加麻烦。如果在中世纪。四百多位凡人闯入我的花园,顷刻间就会被巨人与乌鸦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夜乌启动推进器,快速朝德古拉冲了过去,他怕伤着音初,冲刺之时并未使用武器,抡起拳头,朝德古拉脑袋直捅过去。这一拳卯足了劲儿,周遭拳风乱舞,空气中传来轰然巨响。
德古拉说:“了不起!”他的手突然变成一柄红色巨斧,朝夜乌斩落。斧刃破开夜乌的拳头与脑袋,又破开了装甲与骨骼,夜乌连哼都没哼一声,像是被切割成两半的猪肉一样落在德古拉的身后,两片躯体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落入了一旁的水池中。
我惊恐的退后一步,耳畔响起了人们的惨叫声,天雅与双竹声音尖锐,塔利又沙又哑,一鹤与奈特声音中涌动着怒气与畏惧。几乎所有人都惊怒交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德古拉将巨斧变成手腕,挥了挥手,似乎在洒落手臂上的血水。那团笼罩这音初的血雾缓缓飘上半空。我朝血雾望去,透过血雾,恍惚间,天空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德古拉说:“暴雨将淹没有罪之人,闯入者将被献祭给城堡中的恶魔,死神平静的前来收割亡灵。而我沉默的观望着,犹如包厢中看戏的落魄贵族,望着邪恶之花在血雨中绽放。”
我的灵异感知感觉到了凶暴恐怖的征兆,就像是火山爆发前鸟兽纷飞的异动。我急忙令手臂变成灵体,将幽灵的波动扩散出去,在身前形成了一片五米半径的球形护盾,随后,我右手拉住双竹,抱着她躲在了护盾之中。
再抬起头来时,德古拉已经不见了。
他不再是血雾,也不再具有形体,他不再像是血族的模样,更不再像是凡人的模样。他融化了,扩散了,消失在了空中。
天空的云是血色的,像是流动的江河愤怒的撞击着河岸,以惊人的恶意翻滚着,咆哮着,奔腾着。我隐约见到云中出现了德古拉的脸,那张脸带着不屑与鄙夷,带着嘲弄与讽刺的怜悯,注视着我们这些渺小的凡人。
紧接着,血雨倾盆而下。
在每一滴血雨中,我见到了德古拉的器官,有的是他的眼睛,有的是他的鼻子,嘴巴,耳朵,牙齿,毛发,指甲,喉结,心脏,胃,零零碎碎,诡异得难以形容,这并非幻觉,而是血淋淋的现实。这些器官到处移动,从一滴雨中跑到另一滴雨中。
它在指挥雨水的下落轨迹。
雨滴具有子弹一般的威力,顷刻间射穿了士兵们的装甲,而雨滴又是腐蚀性的,它破开的伤口速度惊人的扩散,将伤者融化在了血雨之中。
很快,血水泛滥成灾,将花园变成了沼泽,甚至是一片汪洋。活人被血雨化为尸体,倒地的尸体被血水吞没,成为了这血色洪水的一部分。
在暴雨声中,在惨叫声中,我仿佛听见了德古拉的笑声,但那难道不是幻觉吗?在德古拉超越凡间的力量面前,我意识到:我,以及我们这些凡人是多么渺小,多么的不自量力,多么的愚蠢而无知,我们嘲笑古代的记载,自以为拥有了媲美神灵之能,那简直是小丑般的把戏。
于是洪水降下,熄灭了我们的傲慢之火,也终结了我们生命的火种。
在血族之王的责罚前,我躲在绿色的救赎避难之地中,无力而卑微的祈祷着。
注释:
肢体变形:灭世天灾——斯密茨族系的历史上,仅有两人彻底掌握了肢体变形的奥妙,一人为斯密茨本人,另一人为德古拉.弗拉德.采佩什。他们可以将身体中的血液化作一场毁灭性的的暴雨,或者与大地融为一体,引发一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