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缓缓地喝了口茶,“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雪,可是你的姐姐呀!”
安歌依然摇头。
在她的心里,她可不认为姬府里头,有她的亲人。
姬欢见她一味拒绝,便有些恼羞成怒,“安歌,你不要这么无情,虽然我们从前对你或许有很多的不好,然而我们毕竟还是血亲,这是个没有办法改变的。你能保证你这辈子都顺风顺水吗?你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有求于我们的一日吗?现在如雪就快要被折磨死了,你见死不救,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自己受的那些欺负?”
姬欢说得很激动,然而还真是说到安歌的心里了,她永远不会忘了,小安歌其实是姬宝禄打死的这件事,虽然她现在已经与姬宝禄合好了,他也原谅姬宝禄了,但她之所以原谅他,是因为小安歌乃是外室之女,从小得到的待遇似乎就该如此。
与其说是被姬宝禄打死,不如说是死在姬府的等级制度和诸人的冷漠之下。
然而,她绝不会把自己代入到小安歌的命运里去,因此她还是摇摇头,“大哥,我虽然叫你一声大哥,也只是出于礼貌而已。这件事我不会帮你的。”
姬欢闻言,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难看。
呆了半晌,忽然将桌上的礼物都推到地上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正遇到况离进来,姬欢冷冷地向况离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安歌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冷眼看着这一切。
况离走了过来,“况离见过安姑娘。”
安歌挤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况先生找我有事吗?”
况离从手中拿出一物,递给安歌。
“这是去痕膏,抹之可以去掉疤痕。”
这东西与曹炟当时给安歌的应该一样,因此对于况离所给的这个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不自禁地抚过自己手腕上的伤痕。
“你什么时候这样的关心我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恐怕没安好心。”
她冷冷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往一处风亭走去。
况离见状缓步跟在后面,“在下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是因为那个四象阵吗?”安歌一语道破。
听得况离不答,安歌道:“况离,你到底是敌是友?若说是敌,为何我觉得你似乎有救我之意?若说是友,为何你要布下那四象阵?”
“那个阵,与在下无关。”况离地声音依旧平静,“况且,这世上之人,并非非友即是敌这么黑白分明。”
“说的有道理。”安歌的语气里充满讽刺。
况离的确是个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
这样一想,安歌反而有些释然,又疑惑问道:“四象阵即与你无关,那定然是你师父淳于光的杰作了。总之不可能是潘玉儿的杰作,四象术阵非有十年以上术数修行,是绝不会成功的,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师父门下有收过这样的一个弟子。”
“你对我父徒二人倒是很了解,想必平日里也没少打听我们。”况离道。
安歌不与他纠结此事,只不解地问:“况离,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定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与你师父无怨无仇,更与你无怨无仇!是你们,一直在害我!”想到之前况离为沈婥寻墓,所寻之处居然是难得一见的恶穴,实在令她难以释怀。
“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况离道。
“请指教。”安歌道。
“安阳不是安姑娘该留下的地方,安姑娘本来是偏僻小郡的普通女子,何苦要卷到这些事情中来?我师父也好,皇上也好,甚至是齐王和小郡王,凡是接近你的人,或许都有不同的目的,何必将自己的人生弄得这么复杂?或许安姑娘应该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到安平郡去。”
安歌冷静听完他说的这些,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的况离,是多么的沉默,他一年四季在山上独自修练,自己弄吃的,自己打猎,自己照顾自己,若是沈婥不去,他便是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就算沈婥去了,也只能得到他两三个字两三个字的往外崩,他话极少。
这时却能说上这么一大串,果然时间,会改变一切,所有的人事都会随着随时的流逝而有所变迁。
安歌当
然亦有留下的理由,虽然前途危险重重,困难重重,可是她相信,她留下的理由,比他们任何人都充足。
因为造成如今现在这样的局面,当初的沈婥功不可没。
如果那是个错误,她有权力去纠正自己的错误,也应该去纠正这个错误。
安歌的唇角露出一点点笑意,和声道:“谢谢况先生的关心和劝告,但若我如果不离开安阳,将会如何?”
“那至少,将金书铁券让于别人吧,那只是皇上给你下的套而已。”
“是为了套我这条命吗?”安歌笑道。
“或许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另外一个人,或许皇上认为,你是那个人的软胁,因此用一部金书铁券使你总是处于危险中,在某种程度上你的这种状况可能会牵制甚至左右那人的行为。”
安歌愣住了,好半晌才扑哧地笑了出来,果然,是皇上的风格呢!我就说,若他想要取我的性命,定是简单极了,何苦要这么大费周张,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意间又被他利用了呢。只可惜,他这次却完全失算,她现在不是任何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