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被叶柏昊叫进屋,看见叶柏昊坐在窗前。

叶柏昊说,“去拿条毯子过来。”

正值八月酷暑,虽然外面下着滂沱大雨,但空气却是潮湿闷热的。阿九有些担忧的问叶柏昊,“公子,您是冷么?”

叶柏昊背对着阿九,没有说话。

阿九虽然是叶柏昊的近侍,可是有很多事情阿九都不知道。比如说叶柏昊自从伤了腿,一到阴雨天他便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关节涨疼难耐,只不过之前发病他都是自己将自己闷在屋中,是苦是疼都是自己忍受,今日不一样,山居简陋,屋中湿气很重,这次的痛楚更是胜于往昔。

阿九在屋里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出一条绣金薄毯,正欲上前给叶柏昊盖上,却发现叶柏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窗户,阿九好奇心一起,屏息站在叶柏昊身后。

他发现这扇窗户并没有关严实,中间留了一指宽的缝隙,从缝隙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见许嘉仁在院里的动静。

许嘉仁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簸箕,双手举着簸箕堪堪遮挡住头部,身上却已经被淋湿了一大片,衣服贴在身上,已经可以初见少女美妙的轮廓。

她站在水缸前张望,似乎在想什么办法,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阿九笑着说,“公子,您别这么欺负人家小姑娘啊,女孩儿不像咱们老爷们皮糙肉厚,她们身子金贵着呢,您这么折腾人家,回头再生了病,那可就不成了。”

阿九刚刚因为这个不速之客而被叶柏昊责罚,他那个时候觉得他们家公子一定是很厌恶这个小姑娘。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叶柏昊投军的这三年,阿九没有跟在他的身边,可是以他之前对叶柏昊的了解,这位是个见到姑娘便避之如蛇蝎的主。以前陪着公子去酒楼吃酒,也会遇上女人对自家公子投来热切的目光,可他们家公子只是皱着眉头,把脸别过去,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有时候在京城的赏花宴或是生辰宴上也能见到不少小姑娘,有那主动过来结识他们家公子的,可他们家公子不是借故走开、便是沉着脸不说话。

让阿九印象最深刻的是长公主的寿宴上,他们家公子和福善公主萧玉儿狭路相逢,曾经发生过这么一段对话。

萧玉儿:“叶公子,听闻你有投军报国这等志气,玉儿很是佩服。”

叶柏昊:“嗯。”

萧玉儿:“听说北境那边的风土民情和京城差别很大,我只恨没有投在男儿身,不能亲自跨马游历山川,想想也是遗憾。如果叶公子有机会,能不能给我带一些北境的小玩意儿?也算叫我开开眼界。”

叶柏昊:“恐怕等叶某回来之时公主早就对那些小玩意儿不感兴趣。”

萧玉儿:“不会的,叶公子带回来的定是稀罕之物。”

叶柏昊:“叶某很少上街,恐怕要有负公主的嘱托。”

“……”萧玉儿还不死心,“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解人意?”

“公主果然慧眼如炬。”说完,叶柏昊就转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福善公主愣在原地。

所以说,他们家公子愿意理你就已经算看得起你了,这许姑娘还算是幸运的吧?

不过,阿九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还是有男人该有的怜香惜玉之情,他觉得他们家公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女孩相处,所以才会这般用欺负人家姑娘的招数引起人家姑娘的注意,自己还在背后偷看,密切关注人家姑娘的动态,实在是太幼稚了。

“公子,要不我把那个小姑娘叫进屋来吧,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别闹别扭。”说着,阿九就自作主张的打开窗户,抻长了脖子朝外面探头,大喊了一声,“许姑娘——”

背后没有叶柏昊反对的声音,阿九心想,自己不愧是和公子一起长大,只有他能看出公子心里在想什么。

许嘉仁跑过来,阿九道,“公子叫你进来聊聊。”说着,阿九回头看,却忽然惊呼,“公子——”

叶柏昊的脸白的像一张纸,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因为疼的颤抖,他的身子微微弓了起来,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抓着轮椅的扶手,因为太过用力,扶手的木屑已经被刮了下来。

许嘉仁也冲进屋来,蹲在叶柏昊身边,“你怎么了?”

叶柏昊咬着嘴唇,自然是不会搭理许嘉仁,想伸手把她推开,可是又使不上力气。

许嘉仁转而问阿九,“他怎么了?”

阿九也是第一次看见叶柏昊发病,怀里抱着的毯子掉到地上也不知道,他急的直跺脚,一直重复着“我不知道啊!”

许嘉仁见阿九那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忍不住吼道,“还不去请大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去把慧通大师请来,就说叶公子身子不舒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人,这里有我。”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一溜烟跑出去找人。

许嘉仁把薄毯捡起来,盖在叶柏昊的腿上。

叶柏昊低着头,残存的意志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极力掩盖他此刻的虚弱与狼狈。

许嘉仁站起来,望着外面的重重雨帘,轻轻将窗子关上,回头看了叶柏昊一眼,又蹲在他的面前问他,“你是不是一到雨天就不舒服?”

叶柏昊不说话,许嘉仁去摸摸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心都是汗。

许嘉仁的手又软又温暖,叶柏昊的手又冰冷又粗糙,虎口和指关节处有很厚的老茧,估计是长期拿枪握箭所致。在两个人肌肤相触的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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